…”
雲涯心驚:“我不合適?”
南夜闌緩緩搖頭。
南夜闌起身,長舒口氣:“你合適。”
一揮手:“我想在座的皆知四字,生死有命,回魂內的蠱就算是我加速孵化也要小半月,所以我們現在是在賭,不同的蠱孵化時間不同,命數不同,若是我留在此處,就算壓不住回魂,也能給夏暖續命三個月,我一走,夏暖的情形尤復禮是控制不住的。往返南疆催生明王,煉製三千繁華耗時三月有餘,這期間,夏暖極有可能挺不住。
“可我不走,夏暖也會被回魂與三千繁華蠶食,三月後,我照樣回天乏術。”
眾人靜默。
蕭羽眼眶盡紅,南夜闌是讓他們賭命,為夏暖賭命。
夏瑋手死死緊握,半晌道:“我意已決,勞煩南姑娘。”
南夜闌搖頭:“我心知王爺殺伐果決,不會隨意更改心意。”
雲涯:“那方才南姑姑是想說?”
南夜闌抿唇,回望雲涯。
南夜闌道:“雲涯,一旦你跟我走,你極有可能見不到夏暖最後一面,你,可願?”
“守在這裡,你還能陪她一些時日,若是走了,日後回憶起來永遠會成為你心中的一件憾事,一別紅顏作枯骨,我怕你,受不了!”
南夜闌抿唇,憐憫視線宛若實質。
雲涯閉目:“還有比我更好的選擇麼?”
“未有。”
緩緩睜眼,潰然慘笑道:“往返過南疆的就青燕堂和王爺蕭大人,王爺蕭大人不能行,青燕論熟悉誰也不敵我和師父,其餘人,我不放心。”
良久,雲涯輕輕道:“便,如此罷。”
南夜闌凝視雲涯,拍了拍他肩,道:“少年無畏,真好。”
夏瑋和蕭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舍不下的牽掛。
南夜闌不忍道:“後日出發。”
雲涯手捏緊,唇色盡失,告罪一聲:“容我先失陪。”
匆匆步履往外而去,南夜闌眼角瞥見那漸紅的眼眶,嘆了聲。
剩下的人,都沉默許久。
夏瑋道:“張竹,你這徒弟教的很好。”
張竹搖頭,笑著苦澀。
張竹:“這孩子,從小無父無母,長大後又……他……”
蕭羽介面:“日後,他就是我們的兒子。”
張竹搖頭,嘆氣,卻不再言。
雲涯一路走回夏暖的院子裡,深深吸氣,佇立在外間,洵青見他模樣蒼白不敢多問,霜河給他倒了杯熱茶,捧在手中,略微驅趕冬日的陰寒。
雲涯問:“小暖在幹嘛?”一開口聲音嘶啞,自己也驚一瞬。
洵青老老實實道:“郡主看不見,在書房胡亂撥著琴絃玩兒。”
雲涯點頭,洵青見他不再問,自顧自退下。
雲涯平復一番心緒,抬步往夏暖書房去,門沒關嚴實,他輕手輕腳走進去,沒發出聲響,夏暖果真胡亂撥著琴絃,眼睛尚覆布巾,唇角彎彎,時不時笑兩聲,也不知高興什麼。曲調散亂,雲涯緩緩聽出是首蒹葭,失笑。
雲涯上前摸了摸夏暖額髮,道:“這樣也能彈?”
夏暖嘟嘴:“看不見啊,好無趣,琴師彈的我都聽膩了,找點事做不好麼?”
雲涯一拂古琴,泠泠聲流瀉而出。
夏暖驚奇:“你也會古琴麼?”
雲涯好笑:“我小時候是太子陪侍,多少也會些,不然怎麼對付寧太傅?!”
夏暖性質勃勃將古琴往前一推,笑道:“那你快來,給我彈一曲。”
雲涯:“我倒成你琴師了。”
夏暖揚起小下巴,端著架子作張狂樣子道:“快,本郡主現在就要聽。”
雲涯深深凝視著她臉上的笑,伸出手去,還未觸到唇角就停在半空中。
“怎麼了?”夏暖問。
雲涯下意識搖頭,想著她看不到,復開口:“沒什麼,我只會彈幾首,想讓你不嫌棄。”
夏暖高興忙不殊點頭:“不嫌棄不嫌棄。”忙推搡雲涯給他彈。
雲涯從背後擁著夏暖,抬手輕輕撥起弦,手下生澀,也不知是哪年習過的曲子。夏暖甚是臉皮厚索性靠在他懷裡,臉蹭在衣襟處,帶著幾分輕薄狀。
好一會,夏暖揚眉:“高山流水遇知音?”
她仰著頭,笑的甚是明媚,就算雙眼覆巾,雲涯心中也能想到那彎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