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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於公於私”四個字,就立刻把這件武將公然抗命的重罪,輕飄飄地變成了自己家晚輩在長輩面前任性胡鬧。而漢王殿下,居然立刻接受了這個說法,並且開始懷疑郭允明信中所述,乃是為了跟韓樸爭奪武英軍的控制權。屬於未必可信的一面之詞,必須加以嚴格甄別。

在場的武將們,則一個點頭微笑,得意洋洋。漢王能從一個小小的騎將走到今天,都是大夥捨生忘死陪著他打下來的。關那些光會耍嘴皮子給人挑毛病的書生屁事?如果因為一個書生的幾句讒言,就不分青紅皂白處置了常思的大女婿,那才真是倒行逆施!

凡事就怕開了頭。只要漢王今天掃了常思面子,明天說不定就會收拾左軍都指揮使郭雀兒,後天便會責罰右軍都指揮使史弘肇。然後一個接一個往下輪,在座的武將最後誰也跑不了。反正大夥平素粗野慣了,怎麼可能像書生般一門心思做表面文章?又生得個個笨嘴拙舌,被人誣告了甚至連自辯的能力都沒有!

正當文武們分成兩波各懷心事之際,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宏亮的男聲,“報,武英軍近衛都頭,韓重贇拜見主公。祝主公早日駐蹕汴梁,重整九州!”

眾人聞聽,立刻齊齊扭頭。恰看看一個八尺多高,肩寬背闊的少年豪傑,遠遠地對著劉知遠的座位躬身施禮。

好一個厚重沉穩的少年英傑,不怪常思能挑他做女婿!剎那間,先前還針鋒相對的文臣和武將們,心中的意見竟然難得地達成了一致。、

此人年紀只有十六七模樣,比楊重貴還要年青許多。渾身也穿著一套銀白色盔甲,看上去幹淨利落,儀表堂堂。但是於楊重貴不一樣的是,此人的鎧甲和戰靴雖然纖塵不染,骨頭裡卻沒有前者那種傲然絕世的清冷,相反,他臉上謙和的笑容和微微躬下的身軀,會給人一種親近淳樸的味道,讓大夥稍微多看了幾眼,就覺得此子放心可靠。

輕輕側開頭,再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常思,透過高高隆起的“宰相肚兒”和笑得跟喇叭花一樣大胖臉,亦彷彿隱隱又看到了此公當年的英姿。

想當年,常思沒有奉命留在汴梁替河東應付大晉朝兩任皇帝的時候,可不是像現在這般大腹便便的土財主模樣。那時的常思,弓馬嫻熟,反應機敏,每戰必親提刀盾護衛於節度使劉知遠身側。只要有他在,河東節度使的大旗就永遠不會倒下。而只要河東節度使的大旗不倒,便意味著劉知遠本人平安無事。戰鬥無論進行得多慘烈,大夥就都有主心骨兒,絕不會因為驚慌失措而讓對手白撿了便宜。

“你叫老夫什麼?”唯獨劉知遠,絲毫不為韓重贇臉上的笑容和謙卑的姿態所動,依舊如一頭金雕般坐在胡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韓重贇,沉聲發問。

“主公!”韓重贇回答得不帶任何猶豫,“末將乃武英軍都指揮使之長子,按照咱們河東慣例,成年後替父執盾擎旗,出任親兵都頭!所以,末將斗膽稱漢王為主公!”

“好一個咱們河東,好一個替父執盾擎旗。”劉知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故意裝出一臉惱怒。玉不琢不成器,越是前程遠大的年青人,越需要長輩經常敲打。而對於麾下的老將們,有時候也得給他們一點教訓,免得他們恃寵而驕。“你既然還知道自己是河東子弟,為何忤逆犯上,三番五次替二皇子掩飾身份?你莫非以為,老夫帶著爾父,還有一眾叔叔伯伯,打下今天這片基業過於容易麼?所以才想暗中去給別人行個方便?”

一番話,只個字也沒提自己要把二皇子石延寶握在手裡的目的何在,卻恰恰跟常思先前那“於公於私”四個字扣得嚴絲合縫!

於公,韓重贇作為漢軍的一個在職都頭,跟他阿爺武英軍都指揮使韓樸對著幹,就是公然抗命,按律當斬!於私,漢軍入主汴梁,代表著所有河東文武的共同利益,韓重贇千方百計替二皇子掩飾身份,就是自絕於親朋,按家法抓起來亂棍打死也不冤枉!

追隨了劉知遠半輩子的常思,豈聽不出對方話裡的試探之意?剎那間,就犯了“哮喘病”。俯身下去,咳嗽不停,“嗯哼,嗯嗯,嗯哼。主公,主公,末將君前失儀,請,嗯哼,嗯哼,恩哼,請主公責罰!”

這也護犢子也護得太明顯了吧!剛才可沒見你主動請罪!蘇逢吉看到了,忍不住又悄悄撇嘴。

常思的意圖很明顯,根本瞞不住任何長著眼睛的人。他是在向自家女婿暗示,用實際行動告訴後者,別在漢王面前死撐。該認錯就立刻認錯,看在一眾叔叔伯伯面上兒,誰也不會過分為難你。

誰料韓重贇看似挺聰明的一個人,反應卻著實魯鈍得厲害。對自家岳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