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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床上彈跳起來,直衝浴室。

“混蛋任牧禹!居然不叫我,要是害我遲到,你就死定──”咒罵到一半,才想起他們已經分手,就在今早凌晨三點。

他已經沒有義務叫她起床了。

“算了,不叫就不叫,沒人Morning call我一樣能準時起床……”她牽強地追加補充,及時壓下那股莫名的情緒,暗暗告訴自己,明天開始一定要養成調鬧鐘的習慣。

今天是例外,昨天哭得太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從明天起,她一定可以重新調整規律的生活步調。

對,就是這樣!

“媽的!頭髮沒事留這麼長幹麼?明天要去剪了它!”無名火氣冒出頭來,她煩躁地梳著,不慎扯斷了數根,痛得淚都快飆出來。

以前看任牧禹梳它,都柔順聽話得很啊,從不讓她感到一絲疼痛,他還說她髮質很好,所以她每次都有恃無恐地賴床,反正來不及,她一邊化妝,一邊會有人幫她打點一切……

不知道在跟誰賭氣,她忿忿然丟開梳子,沒放穩的木梳掉到桌下,正好砸到腳背,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可惡!連梳子都要跟她作對!

沒心情理會隱隱作痛的腳踵到什麼程度,整理好儀容,她跛著腳衝出家門才想起──完了,要坐幾號公車啊?

臺北公車路線亂得很機車,要搞懂它跟要數清楚天上有幾顆星星一樣艱難。

所以她從沒打算去懂,反正任牧禹每早出現在她家的次數,和她上班的紀錄成等號,相等於全年無休的免費接送司機。

坐錯一班車,又轉了兩班公車,好不容易終於到達公司。

不用說,當然是遲到定了。

丟了全勤,讓她懊惱了一個上午。

中午同事請吃飯,她沒去,也不知道情緒在低落什麼,就是沒胃口。

拿起電話撥了幾個熟悉的按鍵,才驚覺自己下意識的行為,像手中抓著非地球產物似的趕緊丟開。

他已經不是你的誰了,不會再因為你一句任性的:“沒看見你,我吃不下。”

然後就立刻飛車攜來你愛吃的美食……

胸口悶悶沉沉的,像失落了什麼,錯過了早、午兩餐,也一點都不覺得餓。

一整天,她過得茫然不知所云,下班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剪掉維持了七年的長髮。

雨在下班前就狂下了一個小時,今天出門太倉促,忘記再也沒人送傘,回到家已經被大雨淋得狼狽。

心不在焉的吃完一碗泡麵回到房中,愣愣地發現自己手中正拿著筆,底下滿滿一大篇苦水,是寫給任牧禹的。

她迅速撕掉。

都分手了,還寫什麼信!

習慣真是可怕,七年來,她總是心裡一有事,就很自然的提筆向他傾訴,像寫日記一樣,做慣了的事,一時還真難改得過來。

收起信紙,改拿出買了許久,卻一頁都沒填滿的日記。

不能寫信,那就好好寫滿這本日記吧!

日期:91年7月15號

天氣:陰雨

心情指數:等同天氣

今天,是分手的第一天,過得糟透了,但絕不是因為失戀悲傷的關係,這一點,我堅決否認到底!

我想,只是還不能適應吧!至少我是這麼認定的。

和他在一起太久,生活中很多事都與他息息相關,一下子要劃分開來,生活步調全亂了,總覺得做什麼事都不對勁……

是傷心嗎?

當然不是,這點,我第二次強烈地堅決否認。

就像一盤混在一起的紅豆、綠豆,你有辦法馬上分開來嗎?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對不對

唉,七年,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呢!

這個時候,忍不住要想,他會不會也和我一樣,不太能適應生活中突然少了個人呢?

我想會吧!畢竟我們曾經很親密地融合彼此的生命,突然要拋舍,難免覺得若有所失。

不可否認的,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和我在一起的這些年,情操絕對忠貞不貳,從來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天仙美女都一樣。

還有,他從沒真正對我說過重話,更別提是吵架了,太多時候都是我在向他使性子。

每回我在外頭遇到不順心的事,回到家來對他鬧情緒,他也從不和我計較,現在想想,許多時候我真的滿不可理喻的,虧他能忍受。

這樣的男人,我卻放手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