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療傷】………
梳琉宮。
主人不在,太監宮女們樂得輕鬆。這瑤公主平日雖然甚好伺候,衣食上也不挑剔,輕易也不為難他們,但她自幼便落得個兇惡的名聲,哪個又敢輕易造次?除了原來就守在此處的四個人,其他新來的莫不是戰戰兢兢,唯恐被人指責了去。
今日乃是皇帝做壽,各宮奴才也有賞賜。這梳琉宮作為鎮國公主府,自然是底下各處討好的物件,連帶著宮女太監們也沾了光,賞賜也比別宮厚上幾分。
院中做清掃的幾名小宮女忙裡偷閒,聚在一塊閒話家常,正八卦到皇帝陛下這麼寵愛瑤公主,將來還不知要找什麼樣的駙馬才配得上她,就見院中人影一閃,憑空多出一個黑衣少年來。
那幾個宮女嚇得尖叫一聲,差點沒喊出抓刺客來,還是其中一個眼尖,看見那少年懷中抱著一人,登時驚叫起來:“是公主!公主身上有血啊!”另外幾個一聽,都是大驚失色,連忙嚷著快請御醫,一面慌慌張張的帶著那少年進屋張羅。
段瑤身上毒素作,這會兒頭腦正有些迷糊,聽見外面嘈雜一片,頓時不悅的皺起眉頭:“吵死了!都給我出去,把小五小六叫過來!”
那幾個宮女一聽,哪裡還敢多嘴,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了。
凌天一將她輕輕放在榻上,低頭便來檢視她的傷勢。只見那處褲腿被撕得稀爛,露出一小截雪白蓮藕似的小腿,中間碗口大一道傷口,猶自往外滲出黑血,觸目驚心。
他眉間不覺擰成一個川字,掏出那個碧玉瓶,又倒了一粒丹藥給她喂下。
此時段瑤那四個近侍趕了過來,見此情形,各個都是驚得面無人色,凌天一看了他們一眼,沉聲吩咐道:“去拿一盆溫水,一疊乾淨的絹巾,我要為她驅毒。”
那四人見他神色凝重,哪裡還敢多言,忙不失措的下去的著手準備。
凌天一見她一張小臉煞白,閉著眼睛昏昏欲睡,便坐在塌邊,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只將本身靈氣輸送過去,口中輕聲道:“先別睡,我馬上為你驅毒,不然待得久了,只怕傷口會持續惡化。”
段瑤模糊聽見他這一句,下意識的答道:“不用你,我自己就可以。”
凌天一不說話,緊緊將她抱著。
那四人將東西放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凌天一抬眼掃了他們一下,“出去。”他面無表情的道,“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太和殿之上,宴席正歡,忽然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跟那皇帝跟前的陳公公一陣耳語,那陳公公連忙走到明德帝旁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明德帝臉色大變,“竟有此事?”
座下一眾朝臣聽得此言,不禁都是一怔,連樂聲都停了下來。
明德帝大袖一揮,“諸位愛卿繼續,朕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竟也不顧皇后妃子們,神色匆匆的起駕離去。
只留下一干朝臣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那公孫皇后隨手招過一個小太監,問得幾句,隨後起身說道:“哀家也該回宮了,眾位卿家不必在意,皇兒你就代替哀家,在此主持一陣吧。”
她後一句話,卻是對段蘭成說的,今日太子雖然得了明德帝恩准,前來拜壽,但礙於謠言,也只是草草露得一面便即退下,公孫氏與趙氏素來不和,她這個皇后既無所出,自然便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二皇子身上。此刻皇帝不在,讓他來主持大局,也頗有承認他的意思。
段蘭成心領神會,微微一笑道:“母后慢走。”
熱氣蒸騰,渾身像是處在火爐之中。
段瑤渾渾噩噩,只覺得身體內部燥熱無比,每一處經脈都像是有火在燒,灼烈得彷彿在下一刻就會立刻爆炸開來。她腦中燒得迷迷糊糊,心中卻餘了一線清明,知道這是熱毒引起的高熱,便想強催了靈氣將之硬逼出去。
耳邊突然聽得一聲“別動”,好似夏日裡吹過一絲涼風,靈臺之中豁然有一道氣勁流入,剎那間就將熱氣衝散開來。
一個人坐在她的身後,以掌心抵著她的背心,靈氣源源不斷輸了進來,慢慢將她體內的熱毒壓制,順著各處筋脈緩緩朝著腿部的傷口處退了回去。
段瑤睜開眼睛,口中喚道:“凌天一?”
“嗯。”少年應了一聲。
你居然還沒走,段瑤心道。她卻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體內的毒素被他靈氣一壓,交錯的氣流陡然卷急,那股熱毒被逼至死角,開始瘋狂反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