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內基順著龍灝的提醒,仔細看去,果然如是。
亞特蘭大號的年齡畢竟比新銳的特倫頓號大了許多,裝甲和火力都處於下風,近距離對射,比拼的是血量,很明顯,‘年老色衰’的亞特蘭大號首先撐不住了。
“我們下、下沉了”
包括孔茲在內的亞特蘭大號船員面如死灰,如喪考妣。
“他們下、下沉了”
特倫頓號船員歡欣鼓舞,彈冠相慶。
對轟的雙方還有一絲人性沒有泯滅,當看到勝負已分,滾燙的炮口都停了下來,特倫頓號的船員,列隊敬禮,目送戰友沉葬大海。
葬禮的基調本應是深沉、寂靜、肅穆的,但假設埋葬的是活人,那必然少不得吵鬧、掙扎和怨忿。
看到昔日的戰友、今日的對手,在用敬禮的方式送自己最後一程時,亞特蘭大號的船員,都無邊憤怒了,他們激動起來,口中穢言俗罵,層出不窮。
“我不服啊,明明是我們打中的多,憑什麼先沉的是我們?不行,我要再開炮,跟這幫bitch養的同歸於盡!”
“算了,他們的船就是比我們的好啊!死就死吧,祝他們活下來後,兒子都沒P眼,女兒都是平胸”
“看著他們的賤笑,看著他們逐漸升高的下巴,還有那諷刺的軍禮,我就想cao他們祖宗X世同堂啊”
“升高?對哦,我們的船在下沉,他們可不就是升高了嗎?一群軟骨頭,投降的軟蛋註定一輩子不舉啊!”
“咦,等等,他們好像沒在升高了,怎麼了,怎麼了?他們的船好像也在下沉?!”
下沉的亞特蘭大號發覺了不對勁,對面的特倫頓號更是如此。
“你搖晃什麼?別挨我,讓我把軍禮敬完,堂堂正正地送他們咦,怎麼又搖了,是我們的船在搖嗎?”
“艾倫,別Tm敬禮了我們的船在下沉!特倫頓號開始進水了!”
“怎麼回事,我們中彈的地方不包括船底啊,怎、怎麼會下沉的!?”
“混蛋,亞特蘭大號的人輸不起,玩陰的嗎?我們一定是中了魚雷,一定是的!噢,上帝!”
特倫頓號的船員猶如從天堂墜入凡間。明明就要上岸了,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指望詠歎號來搭救自己這個‘勝利者’。這希望無疑太渺茫了!
“太沒人性了,願賭服輸,你們為什麼不好好的死呢?魚雷,cao,我們也有魚雷,傳我命令,發射魚雷!”
由生轉死,特倫頓號的船長別提多失望了。他打破了剋制,下令使用大殺器:魚雷。
在此前的對轟中,特倫頓號船長剋制住沒有使用12英寸主炮,乃是為了減少人員傷亡,可現在,他後悔了:對方都無恥到用魚雷偷襲了,早知道。就玩命轟死他孃的!
特倫頓號船長有怨念,孔茲的怨念更大!
首先剋制不使用12英寸主炮的是他,作為艦長,他還是有所擔當的,既然剋制不了開炮,那麼。就儘量減少開炮炮管的口徑吧
可是,在勝負已分的情況下,特倫頓號為什麼也下沉了呢?
“是誰,是誰偷偷釋放了魚雷?!”
孔茲揪住身邊的軍官,一個個咆哮怒問。
同是美國海軍袍澤。何必做的這麼絕?
這群軍官莫名其妙,正要解釋。然而,一陣劇烈的船體抖動,大夥東倒西歪,連解釋的功夫也省了:特倫頓號發射的魚雷,轟中了亞特蘭大號
夜晚九點二十分,孔茲艦隊的三艘巡洋艦徹底沉沒,生還的船員十不存一,那一片海域殷紅刺眼,燃燒未盡的火焰和忽起忽沉的屍體,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戰鬥。
詠歎號的探照大燈亮著,龍灝、卡內基、馬原等人佇立在艦橋,向下望著兩艘救生艇。
“這是最後一批了吧?”龍灝問。
“差不多了,這片海域情況不算最佳,夜間救人有風險。”詠歎號的船長如實答道。
“那好,搜救工作到此為止!你們去安排這些俘虜,安德魯,你跟我去見一見那位孔茲上尉。”
龍灝微笑著做出定論,領著卡內基,向船內艙室走去。
羅伯特。孔茲披著毛巾,行屍走肉般坐在休息艙的座椅上,兩旁站著馬原的手下,看住這位死裡逃生的美國上尉。
“出去吧,我和卡內基先生要跟孔茲上尉單獨談談。”
龍灝揮揮手,馬原的手下立刻敬禮,離開休息艙,並從外邊把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