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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游到江中,水流愈加湍急起來,我雙臂似灌了鉛,每一次揚起都得使出十分的力氣。即便如此,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順著江水往下游漂。
就聽楊嚴扯著嗓子在後面給我鼓勁:“堅持,再堅持一會!”
我連回頭都懶得回了,乾脆停下了身,一邊踩水一邊解胳膊上的腰帶扣。
後面楊嚴的聲音一下子高昂了起來:“哎?你幹嘛?你不帶這樣的啊,做人得守信用講義氣啊!”
我不理會他,仍低著頭和胳膊上的腰帶較勁,腰帶已浸透了水,又是打的死結,這會子解起來十分地費勁。
楊嚴換了個聲調,繼續喊:“姐姐,姑姑,姑奶奶哎!你不能這樣啊,你再咬咬牙,努把勁,我早就給九哥傳了訊息的,他一定會使船來接應咱們的,你這半道上把我扔了算什麼事啊?”
我抽空子回頭:“沒事,你反正也會狗刨,沉不了的,你先順著江漂,我要是遇到了楚王,我叫他沿著江找你。”
楊嚴身體在江面上沉沉浮浮的,一聽我說這個立刻急了:“不成不成,沒這種玩法,這天眼瞅就黑了,能找著才算奇了!”
我真心實意地勸他:“我是真沒勁了,再這麼下去,咱兩都得玩完,不如你先在江裡漂著,我過去送信,再說了,你全身放鬆點,只把口鼻留水面上,理論上是沉不下去的!”
“真的?”楊嚴問道。
我忙保證:“真的,真的!”
說著就把解下來的腰帶鬆開了手。
後邊的楊嚴頓時被水流衝出去了一段,楊嚴大叫一聲:“姓張的,你別後悔……”話沒說完,人已是消失在江面之上。
我心中終歸是有些不忍,叫道:“後悔了我再去撈你!”
天色漸暗,我身體的力氣也漸漸用盡,看來即便沒了楊嚴的拖累,我怕是也無法遊過江去。此刻卻有些後悔了,暗道剛才還不如不丟了楊嚴,不然就是沉了水底,好歹也有個作伴的不是?
這樣一想,身上的氣力立刻又被抽去了兩分。
眼瞅著就打算也去找楊嚴的時候,卻忽見江面上有艘大船越駛越近,遠遠的只望見那船上雕樑畫棟,流光溢彩,船下清波漾漾,人影綽綽。
這樣的船顯然不會是刺客們用的,我心中一喜,只拼了老命向那船遊了過去,還離得船老遠,便揚著胳膊高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船上立刻有人打了燈籠照了過來,衝著我晃了一晃,便回身衝著船裡喊道:“公子,人找到了。”
我一怔,頓時忘了踩水,不小心又灌了兩口水。
正忙亂間,眼前有根竹竿伸了過來,我抬眼,順著竹竿看過去,穿一身天青色錦袍的楊嚴乾爽地蹲在船舷處,大紅燈籠的映照下,那張臉上賊笑嘻嘻。
楊嚴衝我抬了抬下巴:“哎?你順著江漂得也不慢啊!”
我一口氣賭在胸口,差點被氣暈了過去。
楊嚴用竹竿敲了敲我面前的江水,問:“想上來不?”
我十分想罵髒話,可身體的力氣實在是耗完了,這個時候一張嘴只能是再多喝幾口江水罷了。
我不說話,發狠地瞪著楊嚴。
船艙之中又緩緩走出一人來,白色錦袍,髮束金冠,溫聲說道:“楊嚴,別鬧了,江水中涼,快些拉她上來吧。”
楊嚴卻是回頭說道:“九哥,你不知道,這丫頭可是在江中央扔得我,心狠的很,我怎麼也得叫她多在水裡泡泡再說!”
我聽了這話卻覺得十分可笑,忍不住放聲大笑了幾聲,這一笑不要緊,口裡又是進了幾口水,更是有水竄入了氣管,嗆得我眼淚直流。
我罵楊嚴道:“楊嚴你個慫蛋,老子辛苦帶你渡江你不記恩,卻只記得當時棄你之仇,你分明會水,卻叫個女人為你拼得個力竭,你拍著胸口問問自己,若不是受你拖累,老子獨自一人可是能遊過這宛江?”
越罵越是覺得這世道可笑,我仰頭看向茅廁君,罵道:“你也別來做什麼好人,齊晟不是好東西,你也不是,你們幾個,文不能定國武不能安邦,只會對著個女人耍點陰謀詭計,你們還算是男人嗎?你們身上零件都長齊了嗎?老子都替你們覺得丟人!”
罵著罵著,情緒上來了,我拼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拼力向上躍起,衝著船上怒聲罵道:“啊——呸!”
再沉入水中時,我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