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于志寧剛至御史臺,就收到封檢舉信,是告京畿府尹王德儉的。
罪證不少,于志寧讓人去查實,多都確有其事。
於夫子是個很正派的人,為官多年,還為兩任帝師,想巴結的人不在少數,可家中只有草廬兩間,他的眼裡,最是見不得齷齪,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子,亦或者他人。
于志寧帶著罪證,來到尚書省,要求查處王德儉,房玄齡自然無二話,直接上呈給李治,讓太子來決斷。
前腳用完,後腳要就收拾了,以後誰還敢替他辦事,再者,京畿府尹這個位置,也算是要害,有王德儉在,以後許多事情都要好辦。
如此,李治自然是要保的,不過,他也不好太過明目張膽的迴護,先答應下查辦的事,再以職責重大為由,要呈報皇帝准許,這一來一回,足可拖個半月時間,足夠王德儉擦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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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州離幽州五百餘里,至此處,李世民下令修整三日,當地官府早早準備好了行宮,是前隋宗親的府邸。
風餐露宿一月,李泰吃盡了苦頭,臉上的肉都少了二兩,李世民深知,在軍中不能擺皇帝架子,所以他與士卒同吃,李泰自也不能例外,自出了長安,李四郎就沒吃過一口可口的東西。
“王爺”鄧虎歡天喜地的跑進來,手裡拎著一食盒,“這是奴婢去最好的酒樓買的,您趁熱吃。”
雞鴨羊魚都是肉,李泰兩眼放光,嘴中口水四溢,他也不講什麼風度了,扯下雞腿就啃了起來,吃的滿嘴流油。
鄧虎一邊嚥著口水,一邊滿眼心疼,眨眼間,風捲殘燭,李泰心滿意足的打著嗝。
“要是有酒就好了。”
“王爺,行軍之時,嚴禁 飲酒,奴婢是怕飲了酒,陛下要突然喚您,一身酒氣的”
話沒說完,就有內侍來傳,李泰擦去嘴角的油,涮了涮口,又換了身衣服,再讓鄧虎好好聞聞,確定沒有味道後,這才敢去見李世民。
終究是上了年紀,多日行軍,皇帝也有些吃不消,腰痠背痛,哪哪都覺得不得勁。
李世民趴在榻上,裸露著後背,隨駕御醫拔完火罐,再用銀針通氣活血。
張阿難進來,手裡捧著幾道摺子,他站在一旁,等的皇帝理療完穿好衣服,這才將摺子遞了過去。
李世民隨手翻翻,從前看到後,臉上的神情一直未有變化。
“讓御史臺去查,若有不法,定不輕饒。”
張阿難應聲諾,他前腳出去,後腳李泰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李世民露出淡淡笑容,對著角落隨侍道:“傳膳。”
兩隊宮人捧著菜餚進來,有李泰剛剛吃的,還有他想吃吃不到的,總之,很豐盛。
李四郎低下頭,心中湧起慚愧,他是隻顧著自己吃了,想都沒想到老父親
“青雀,這一路上你受苦了,多吃些。”
李泰更是慚愧, 弱弱道:“父皇,您吃,兒臣不餓。”
李世民往碗中夾了雞腿,柔聲道:“吃吧吃吧,看看,你都瘦了。”
李泰沉默下,一口一口啃了起來,等吃完飯,李四郎扶著李世民坐下,皇帝看了看他,突兀道:“你就留在邢州吧,莫隨軍了。”
“父皇”李泰一怔,然後露出喜色,“兒臣謝父皇。”
李世民笑笑。
而後,李四郎又納悶起來,叫著他一同出征,現在又讓他留在邢州,這何必還叫著他一起來呢。
“父皇,兒臣,能回長安嗎?”李四郎試探的問道。
“就在邢州吧,等為父回師之時,你與我一同回京。”
李四郎更是疑惑,他跪下,腦袋枕在皇帝腿上,嬌聲道:“父皇,兒臣想回長安去,邢州兒臣也住不習慣。”
李世民伸手輕撫著圓乎乎的腦袋,“你就聽父皇的吧,暫且在邢州待著。”
“父皇,為什麼兒臣不能回長安。”李四郎頗為委屈。
李世民暗歎一聲,柔聲道:“父皇是為你好,回了長安,你可怎麼辦吶。”
皇帝突然惆悵苦悶起來,李泰疑惑,抬起頭,只見李世民眼眶溼潤。
與此同時,蘇定方率軍穿過吐谷渾,進入吐蕃境內。
這一仗,不為攻城掠地,只為懲戒,故而,蘇定方以五千人為一部,將部隊分成六部,分散作戰,見到人就殺。
唐軍四處出擊,如是黃鼠狼進了雞窩,攪得吐蕃人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