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柔模糊的淚眼裡看見張劍五個狼狽而去,若在一刻鐘前,她一定會覺得很好笑,但現在她卻笑不出來了。一刻鐘前天是藍的,而現在,她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她擦擦眼睛,看著一靈,這個只一眼就叫她意亂情迷的男子,方才她還在為這種不可思議的感情掙扎,但現在已經不必要了。
“你走吧,王公子,我現在真的不留你了。”她的聲音仍如往日般溫柔,但這種溫柔卻只叫人心酸。
一靈看著她悽然欲絕的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這微笑比痛苦更要千百倍刺痛人的心。一靈的心裡突然湧起無盡的柔情,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狂叫:“我要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他深吸一口氣,叫道:“水小姐,不要再傷心了,叫人帶我去找劉湘,我幫你要回那支鏢。”
一眨眼間他彷彿換了一個人,他的聲間並不大,但兩眼雄光威發,那種虎視天下的氣勢,便好比胸中藏著百萬雄兵,又好似一個撐天的巨人,要把五嶽盡踏為平地。
這是昔年的絕世之雄天龍的本像,終於由於情魔的刺激,誘發出來了。
情魔為情而生,為情而死,情到深處,無所不用其極,體內所有的東西,自然都會毫不客氣的利用。
蘇大發不自覺的一個踉蹌,退了兩步,水六順、水固父子卻一齊站起,金鳳嬌張大了嘴,水蓮柔眼中一亮,杏眼圓睜。
“王……王公子,你……你……”一下子,她竟說不出話來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青年,突然間會發出一種類似於帝王的氣勢,給她一種居高臨下的壓力。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水蓮柔道:“王公子,你方才說……能幫我們把鏢要回來?”
一靈點頭:“是。”望向水六順道:“劉湘劫了鏢,一定先回他的白旗香堂所在地,白旗香堂在白馬鎮,老伯,你叫人帶我去。”
“不,我親自帶你去。”水六順響亮的叫,當先出廳。一靈霸王般的氣勢,竟叫他自然而然的攝服,心中竟沒有半絲疑惑。
水蓮柔、金鳳嬌對望一眼,齊道:“我們也去。”
一路上,兩女緊隨在一靈馬旁,不時拿眼看他。兩女的心,都叫這有著霸王氣勢的神秘年青人吸引了。
有些人牛皮吹破天也沒人信,有些人一句話不說卻人人信服,兩者相差的就是氣勢。一靈叫水六順不疑讓兩女雌伏的,就是天龍潛藏於他身上的霸氣。
到傍黑時分,一靈一行人才到白馬鎮,問著白旗香堂,直闖進去。
劉湘的白旗香堂裡,正大擺酒席,數千人在胡吃海喝,有幾名弟子見一靈一行人闖進來,上前攔阻。一靈手一揮,這幾名弟子便如稻草人般飛了起來,砸在酒席上。
數千人一下子靜了下來,前席上一條漢子霍的站起,正是劉湘。
幾天前一靈都還和他打過交道,一眼就認了出來,但幾天前一靈是個光頭和尚,這時卻一頭長髮,劉湘不免有點認他不出,只覺得面熟。
一靈緊吸著劉湘的目光,沉聲喝道:“劉湘,你過來。”喝聲如雷,滾滾在大堂裡轟響。
劉湘心中不自覺的發緊,彷彿前面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一尊天神,心中不由大駭,他到底是定力高深的一流好手,一摔頭,避開一靈的眼光,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再看著一靈,一步步走近:“你是誰?”
一靈眼光如電,幾乎要直透入劉湘心底,冷笑道:“幾天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不看我頭髮,你看我是誰?”
劉湘狐疑的盯著一靈的臉,驀地裡打個冷顫,連退數步,臉上的神色,如見鬼魅。
水六順水固父子及金鳳嬌兩女站在一靈背後,將劉湘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禁又是興奮,又是驚疑,顯然劉湘認出了一靈,看他嚇成那個樣子,難道他們從長江裡撈出來的這個神秘的年青人,竟是個不可一世的人物?
劉湘手腳發軟,指著一靈的手竟有些打顫:“你,你是……仇……”
一靈點頭:“好,你總算還認得我,那麼請你給我個面子,把今日劫水老鏢頭的十箱珠寶還給水鏢頭。”
坐席的幾千白旗弟子頓時鼓譟起來,劉湘認出了一靈,他們可沒認出來。幾千人一齊出聲,可把一靈身後的水六順金鳳嬌幾個嚇矮了一截,不自禁的擔心起來。
劉湘看看身後,再看看一靈。
“這……這……”他說不出話來,他不好答應,可也不敢拒絕。他本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人物,殺人放火眼也不眨的梟雄。但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