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在這空蕩的四坪小房間裡跌撞著,終於摸索到地板上的香菸,那張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的小臉這才牽了牽嘴角,路出半個笑容。
煙、酒、毒品,唯有三樣東西齊全了,她才不會覺得自己無所依靠。
跌靠在冰冷的地板上,銀月面無表情的燃起細管淡煙,纖瘦的身軀整個趴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吐著菸圈,透過煙霧從二樓俯瞰外頭空蕩的倫敦街道。
倫敦,這個她待了十五年的異國都市,霧朦朦的陰天,依然不能帶給她任何家的感覺。
但她土生土長了八年的大陸又如何。難道大陸又曾帶給她像家的溫馨
透明的玻璃窗映出銀月美麗卻譏諷的笑臉。
“美麗”兩字用在銀月身上是毫無疑問的,而“驚豔”更是人們常對她使用的形容詞。
她完全承襲步暇的野性美,尤其一雙翦翦明眸更是所有人對她的目光焦點,比起步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那雙明亮的大眼此刻是晦暗不明,因為毒品已經薰染她的清醒,讓她視線模糊不清。
銀月牽起小小分明的稜角嘴一笑。
只有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她才是快樂的。
她也不需要清醒,反正藝術學院的課早就不必上了,不僅僅是長相而已,她連體內都沿襲步暇繪畫的基因,才華不及她的教授也早已認清這項事實,應允她只要她願意畫一幅油畫替他參展,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讓她拿到文憑。
哼!其實她才不在乎那張紙,世俗的東西只有依從世俗生存的傢伙才會在乎。
她步銀月,以她吸毒和菸酒不忌的行為看來,鐵定在三十歲前就己經離開這個可笑的人世。
其實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就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的現在,她可以藉著毒品和酒精,讓自己再次神遊在不受任何干擾的虛幻世界裡。
不料,當濃密的睫毛無力的垂落之時,她眼前的虛幻世界,卻忽然變得真實起來——
街上,一個披著白色風衣的黑髮男子站在背對她的方向,高大偉岸的身影看來有些熟悉;他正在和賣煙的小販攀談著,小販忽然轉過頭來,伸手指向她陽臺的方向。
跟著,那個男人也轉過身,讓銀月看清那張她窺違已久的英挺面容——
“不!”她不信的閉上眼。
是幻象!一定是快樂毒藥造成的幻覺!
趙宇不可能找得到她的,不可能!
黑得發亮的皮靴剛踏進這陰暗的角落,立刻形成貧富間的殊死對比,而一隻肥碩的英國老鼠正大膽的從他腳縫間吱叫的穿過。
趙宇不由得更皺緊那雙黑濃的一字眉。
如果這地方真是銀月的落腳處,那他——
像被鞭撻般的愧疚與心痛在他心底迅速蔓延,義大利精緻的手工皮靴往上一抬,跨上剝落的夾層樓梯木板,梯階立即發出難以承受的嘎唧聲。
以他建築設計師的眼光來看,這棟建築物的歷史起碼已有三十年以上。
再望向周遭的斑駁油漆和裂縫,窄小樓梯間裡唯有一盞暗得不能再暗的小黃燈泡,加上由呼吸時清楚傳來的溼黴味,一瞬間,將欲找到銀月的趙宇,卻忽然希望自己又撲了空,銀月根本不在這個倫敦的煉獄。
可是五年了,銀月消失五年,他也整整打聽她五年,英國私家偵探社傳真過來的資料好不容易才與她有些相符,英文名字叫JAM,在歐家藝術學院專攻油畫。
當初聽到“油畫”兩個字,趙宇心中是大大的狂喜。
如果這個JAM真的就是銀月,又真的和步暇一樣選擇了油畫,就表示銀月也許不會再像過去在寄宿學校那樣墮落了。
他先到學院去打聽,孰料一聽到JAM名字的英國女學生卻不屑的應了一聲,“你說的是那個大陸‘果醬’”
趙宇點頭,他以為是指JAM這個名字。
女學生卻搖晃著腦袋,“那傢伙還真是人如其名!”
說著,好像還怕趙宇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伸手比出夾三明治的樣子,“三明治”裡面的果醬,懂嗎意思是老是介入別人的感情,做愛情的第三者,“你們東方人都有這個癖好嗎”
趙宇的心猛然一沉。
而接踵聽來的訊息更今他心痛,他們說JAM幾乎是不上課的,每天只沉溺在菸酒和毒品中。
這些訊息證實了銀月比過去更加地墜落沉淪……
趙宇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她的住處,卻開始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