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爺子恨不得把家裡花草鳥蟲都冠上童姓,豈能捨得孫子孫女?氣鼓鼓撅起嘴巴:“怎樣?”
這不是明知故問呢!
老壽頭笑道:“老爺您當真不知道?”
童老爺子心裡明鏡似的,腳下亂踢桌椅板凳:“我知道什麼啊?我不知道!”手指老壽頭耍賴:“我就要你說!”
老壽頭才不會與他口舌之爭,爭論個三天三夜也不會有結果:“老爺子,仔細腳疼啊!”
回頭卻說當放童羅氏,今日可是氣得夠嗆,老爺子發了狠話,要打四十班子,雖然最後沒打成,卻是丟了管家權利,真是面子了裡子都丟盡了。
今日最不甘心就是小羅氏,她雖是剛過門小媳婦,卻也野心勃勃,想做當家主母。小羅氏是朵奇葩,甚有手腕,以通房丫頭所出卑微出身,一心巴結嫡母,硬是給自己掙下了整整三十六抬妝奩,八百壓箱銀子。她頭上嫡出姐姐出嫁,也只有四十八抬妝奩,一千銀子壓箱底。
由此可見小羅氏手腕了得。
原本她風風光光幫辦家務,熟料竟然受了姑母牽連,被老爺子嫌棄,反被陳氏掐了尖,心裡慪得慌。
卻說大太太童羅氏失了面子裡子都丟盡了,丟了管家權,還被老爺子當眾責罵砸傷了額角,想著面上將會留下疤橫。童羅氏更加怒火中燒,回到臥房砸了個遍地狼藉!
小羅氏心裡惱恨,卻是挑眉勸慰姑母:“您怕什麼?您管家這些年了,府里人手,外面人際關係都在您手心裡,三嬸孃這些年就是混吃等死的貨,大嫂子懦弱,就是扶不起來阿斗,您不妨把鑰匙交出去,看她們能夠使動人?”
這話倒合了童羅氏心思:“著啊,我怎麼沒
想到呢?從上到下都是我的人馬,我看那個鄉下丫頭能幹什麼!”笑罷了一聲呼喚:“老劉家裡?”
一個細條身材媳婦子弓腰進了房門:“太太?”
童羅氏嘀嘀咕咕一通吩咐,老劉家領命而去。
小羅氏看著暴跳如雷姑母,心裡卻是得意非凡,只等婆婆跟三嬸鬥個兩敗俱傷,她好坐收漁人之利。
童羅氏想著明日白氏的慘狀,眼裡刻毒閃爍:“哼,是你自己往上湊,別怪我不客氣!”
小羅氏忙著奉茶,恭敬不下。
童羅氏美滋滋品咂一口,忽一皺眉:“哎喲,你爺爺若是知道我們暗中搗鬼,還不真把我們休回孃家去?”
蠢成這樣,幾時死呢?小羅氏眼中不耐煩一閃而過,嘴裡卻是親切細語:“不會,您忘了,年年中秋,我父親都會派人送節禮,老太爺就是再生氣,也不會不顧父親面子呀。”
童羅氏安了心:“對對對,還有你公公,他捨得我,也捨不得你父親這個靠山呢!”說這話之拍拍小羅氏:“你可真是姑媽謀士呢!”
同樣憤憤不平者,還有懷珠懷珍姐妹。此刻,怡蘭軒門口,丫頭們一個個俯首貼耳,噤若寒蟬。
長房嫡女懷珠正在對著地上丫頭髮飆。
地中央跪著小丫頭,頂著滿臉茶葉沫子直磕頭,哭的淒涼:“姑娘饒了我吧,婢子不是有心的。”
懷珠咬牙責罵:“不是有心?我看你分明是故意,哼,太太剛不管家,你就想造反麼?”
懷珍比姐姐小兩歲,卻理智聰慧些,這般吵嚷不成樣子,她皺眉呵斥丫頭:“哭什麼?打碎了東西還有理了?還不快些收拾乾淨了?”
小丫頭如蒙大赦,忙著用娟子將地上瓷片兜起,手指破皮流血也顧不得了。
懷珠餘怒未消,瞪視妹妹:“就你多事!”
懷瑗是庶出小姐,卻是三姐妹中最聰明一個,慣會察言觀色,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挑唆漁利:“二姐真是菩薩心腸呢!”
懷珠一點就著:“你什麼意思,說我呢?”
懷珍當即板起面孔:“今日不是尋你來鬥口舌,把你那一套借刀殺人,調三窩四伎倆收起來吧!”
懷珠驚醒:“對,這會子可不是窩裡橫的時候,我娘失去管家權,你們母子也沒什麼好!”
懷瑗淡然一笑:“
此刻說什麼好不好的做什麼。母親病了,祖父才吩咐母親養病,姐姐該請求父親兄長替母親請個好大夫,讓母親早些回覆才是正經。”
看著懷瑗淡然,懷珠憤怒一拍桌子:“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為我母親被休,你們母女就出頭了,是不是?種桑養蠶丫頭,她也配?做你的春秋大夢,就是蹦上天去,你娘也做不成正房夫人,你也成不了嫡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