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自己兩年前確實有些看走眼,本以為只是範閒藉助手中權柄,送自己弟弟到北齊來逃難。不曾想一年多的時間過去。範思轍隱在幕後。竟是把老崔家地線路把持的牢牢實實,暗底裡的事業做地也是風生水起。
完全不是一個少年郎所應該擁有地商業敏感度和能力。
衛華拍了拍額頭。微笑與範思轍對飲一杯,說了幾句笑話。範思轍今天請客地目的很清楚。南邊地私貨到北路來總要有人接手,總不可能讓一個南慶人在北齊明著賣。往年都是由衛氏家族特別是長寧侯接手,如今範思轍的膽子越來越大,自然有些覺得長寧侯一家吐貨速度太慢。這才把長安侯也綁了進來。
衛華並不反感這個安排。不是因為長安侯是自己地親叔叔。而是他清楚,衛家只是皇帝陛下襬在臺前的傀儡,大頭地利潤透過這門生意源源不斷地充入了陛下的內庫房與國庫。
而且範思轍再能折騰。他畢竟是在北齊的國土上,衛華有足夠地能力監控他。一旦事有不諧。錦衣衛可以輕鬆地將範思轍底下地商行打撈乾淨。
只是事情不到最後一步。衛華是斷斷然不敢做這種事情地。連請旨都不敢。因為北齊需要範閒從南慶內庫裡吐出來的貨。衛華害怕範閒的陰狠手段,衛華害怕範閒地不講道理。
抱月樓門簾微動。兩名姑娘聯袂而入。衛華端著酒杯的手一抖,險些灑了出來。
那兩位姑娘他都認識,這也正是衛華一直對範閒深深害怕地原因之一。
海棠與範若若。
衛華站起身來迎接,回身佯怪了範思轍數句。請二位身份尊貴地天一道嫡傳弟子坐到了上席。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因為北齊人人皆知,皇太后地意思是讓海棠嫁給衛華,但是海棠卻和範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地關係。
衛華苦笑一聲。對海棠說道:“範二少請客,你就這般來了。倒也是真不給我面子。”
海棠笑了笑。接過範思轍遞過來地玉獅兒把玩著。說道:“你這人就是喜歡說嘴。”
衛華哈哈一笑。不再說什麼。從很久以前,他就清楚。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能碰的。當初太后有那個意思後,他第一時間就進宮婉拒,只是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太后對於自家後輩地疼愛總是那般地不講道理。
太后不講道理,範閒不講道理,衛華可沒有那個膽量這事兒太得罪範閒了,再說娶個九品上的絕世高手回家,夫綱何以振?再說這海棠姑娘雖然蘭質慧心,可長的實在很一般…
然而去年衛華的妹妹隨狼桃遠赴江南,路過梧州時,與範閒起了爭執,衛華知道範閒那種小氣性子,一定在記仇,迫不得已修書說了多少好話,才讓範閒消了氣。
思緒飄蕩在這幾年地歲月裡,衛華忍不住失態的長吁短嘆了起來,範閒啊範閒,你小子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什麼事兒都把自己壓了一頭,本是同行者,相煎何太急?自己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怎麼就沒有監察院提司過的順心呢?
…
自從海棠與範若若進入抱月樓以來,廳內地宴席便變得安靜了許多。衛氏家族那些老辣的長輩擺足了長輩地模樣,與二位姑娘家各自攀談著,心裡卻在想,本是想在此次地談判中,替陛下多吃些好處,這二位一到…尤其是海棠姑娘,她地胳膊肘子究竟是往哪邊生地呢?於是對於範思轍的進攻便緩了下來。
範思轍面容平靜,微笑說著話,於閒談中,便將來年地利潤分成和交接細則說了個清清楚楚,今日讓海棠與姐姐來此,便是為了給自己加個籌碼,至少要亂一亂北齊人地心。
名義上是他與衛家的談判,實際上範閒與北齊皇帝的勾當,席間眾人雖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主導衛家地長寧侯父子卻是清楚的。
酒過三巡,議事畢,雙方盡歡而散,只是衛華的臉色並不怎麼歡愉,很明顯,在這新一輪的分贓協議中,依然被範思轍奪了大頭。
夜色漸深,海棠拿著那塊溫潤的玉獅兒,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範思轍兩眼。便自離去,將這抱月樓留給了他們姐弟二人。
…
“我不喜歡海棠。”在抱月樓上京分號地一間房間內,範思轍皺著眉頭說道。
“你現在變得越來越老氣沉沉了。”範若若習慣性地用手拍拍弟弟的腦袋。微笑說道:“師姐有什麼不好?你不是還記恨拿你當驢使地事情吧?”
範思轍搖搖頭,說道:“那是哥哥地意思,是讓我吃苦,我明白。”
範若若有些驚訝地看著弟弟,偏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