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把這個名叫聶秋遠的少年當作我的親兄長來看待,他若有令,我萬死不辭。因為他在你受傷的時候不離不棄,他那麼拼命地去保護你,這一切,我都悄悄地看在眼中。
我也自幼習武,我看得明白,你的體內,似乎注入了一股你自己根本承受不了的巨大力量。每次當它想要衝出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會變得比冰山還要寒冷。每當這樣的時刻出現,聶秋遠就會在你的身邊,把你緊緊地抱住,拼命地用一股火熱的力量壓制你。
我感覺不可思議,因為你體內的力量,肯定不是你自己的。可是他呢?以他的年齡來看,他的力量也實在太大了些。他也是一個神秘莫測的傢伙。
我偷聽你們的談話,知道了你們的一些秘密。
他說:“司空,你怎麼報了這樣一個名字?”
是的,你上山之後報出的名號,並不是你的本名司空明,而是叫作“駱大春”,聽上去有點可笑的名字。是啊,為什麼呢?我也很好奇。
你的笑容還看得出多年前的樣子,溫和,爽朗,有一點點不羈。你說:“無論發生了什麼,我畢竟是落雪山莊的人,所以就姓駱。那麼,既然你是秋,我就是春啦!”
秋也笑了,他笑起來非常好看。我感激上蒼,你的身邊能有他在,那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我想你們之於彼此,一定是不同尋常的存在。
可是你們的對話也讓我害怕。
秋說:“你心裡清楚,憑你我之力,要想除掉它是不可能的。再這樣下去,不知哪一天,你我就會控制不住它。到那時候,你就非常危險了。”
你面上的笑容卻雲淡風輕:“我心裡明白,那一天,或遲,或早,總是要來的。所以,剩下的時間,能安安靜靜地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秋沉默了許久,問你說:“有什麼心願沒有?”
你說:“我只要在這裡,就夠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說,你身上的毛病,是醫不好的了?而且,有一天會要你的命?
這怎麼可以呢?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呢!
我觀察了很久,斷定在你的體內,有一股異常強大的外來的冰寒屬性內力。從你們的對話中也聽得出來,這還不是全部,似乎還有另外一種不為人知的力量,兩股力量在你體內不停地扭打廝殺,遲早有一天會破壞作為容器的你。
這樣的情形雖然駭人聽聞,可我還是堅信它是有解的。因為我不容許任何人任何事物威脅到你的生命,絕對不允許。
你不知道,我也是有奇遇的。在你上山的兩年之前,我遇上了現在的師傅。師傅當時受了傷,又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隱居在山頂荒僻的石洞裡,我每天去給他送吃的。後來才發現,原來師傅是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
師傅說,合該我們有緣。他需要數年的時間療傷悟道,所以我們將有數年的師徒緣份,數年之後,師徒緣份盡了,便相忘於江湖。所以,就算是現在,我跟他習武兩年了,卻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如果是師傅的話,也許就能知道如何才能夠醫好你。
我在師傅居住的山洞外跪了三天三夜,師傅終於答應隨我來看一看你。我們在遠處悄悄地觀看了你的情形,師傅說,你已經無可救藥,除非……
我所要的,就是這個“除非”。
師傅說,要想醫好你,除非有一個人精通一種內功心法,可以把他人的內力吸收進自己的體內,代替你成為這個“容器”。但是,你的體質非常特殊,其實你現在都還沒有死亡,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奇蹟。但是換了其他人就不行了,無論是誰想代替你成為這個“容器”,結局只有一個,當場經脈寸斷而死。
也就是說,這個“除非”的意思,是除非肯有人替你去死。
“師傅,這種內功心法,該如何修習?”我沒有想到,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師傅將一本沒有封皮的小冊子和一個玉製藥瓶交給了我,說:“心法都在這裡,這瓶藥,可以在練功時幫助化去吸入的內力,防止走火入魔。你去尋找那個願意修習這種功法的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師傅將那本小冊子交給我的時候,眼神中閃著一種傲慢而幸災樂禍的光芒。不過師傅本來也不慈祥,除了武功,本也不教我任何其他的東西。
把小冊子交給我幾個月之後的某一天早上,師傅忽然不告而別。我想這就是他所說的,讓我們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