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接著道:“因為落入申玄手裡的那名男子?”
白山水點了點頭,也不否認,道:“情這一字最為難名,至少我欠他的情。”
夜策冷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你雲水宮的人?”
白山水搖了搖頭。
夜策冷點頭,“那更為難得。”
白山水笑了起來,看著她,道:“說說你和他的事情?”
夜策冷微垂著頭,沉默了片刻,道:“我初見他時,還未開始修行,只是個無知的孩童。”
“嗯?”
白山水理了理頭髮,開始安靜的聽著她的故事。
“第一次見他,是他在渭河畔和東方素比劍,一劍便敗了當年長陵最出名的年輕劍師東方素,我覺得他好生威風,好生瀟灑。我便開始想要修行,想要接近他。”
“我父親是尋常商戶,我母親又是小房。聽得我想要學劍,我父親反而將我打了個半死。”
“我便離家出走,直接去找他。”
“我到了他所在的軍營,看著骨瘦如柴的我,守營的那些軍士都笑我,然而他卻見了我,沒有笑我,反而真的教我學劍。”
雨聲淅瀝,聽著夜策冷安靜的述說,白山水也開始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想起當年那人的風姿,她也不由得想到或者換了自己在長陵,自己也會無可救藥的仰慕那人。
只是聽到此處,夜策冷卻長久不再出生,她便忍不住喝了口涼茶,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夜策冷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元武和鄭袖聯手驟然在長陵發動兵變,巴山劍場除了少數幾名高手之外,全部陷於長陵,他最終也在長陵戰死。我那時雖得他傳劍,只是入了六境,能有什麼用?”
白山水想著長陵那年的腥風血雨,以及接下來三年的血洗,也是沉默了許久,道,“他太信任元武和鄭袖。”
“元武能徵得天下,卻無法徵得了人心。所以如何及得上他?至於我和他的事情如此平淡無奇,哪裡有你想象的什麼私情,當時仰慕他的女子眾多,他又是那麼專情,又如何會和別人動情?”夜策冷攏了攏頭髮,看著遠處的黑瓦,道:“只是看錯了人,怪不了別人。”
白山水又沉默了許久,道:“真實的故事往往平淡卻殘酷。”
夜策冷轉頭看著她,道:“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白山水說道:“只有你這裡才不會被監天司和神都監搜查,我要在這裡住下來。”
“我知道你那夜去過梧桐落,所以你儘可以坦白一些。”夜策冷看了她一眼,神情寧靜,眼眸中的神光卻是異常的凜冽。
白山水微滯,眉頭蹙了起來。
“那是公孫大小姐。”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夜策冷接著說道:“和丁寧在一起的,不是什麼長孫淺雪,是公孫家的大小姐。”
夜策冷的身體驟然僵住,面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雙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
……
……
“你不該這麼做的。”
趙香妃異常緩慢而帶著一絲冷意說道。
她的身前,是面容異常蒼白,且雙手和夜策冷一樣顫抖不止的驪陵君。
她和驪陵君站立在楚王宮最華麗的一間房間裡,身周的地上散落著許多修行者碎裂的屍塊,垂落的帷幔上糊滿了破碎的血肉。
數十名內侍正沉默的清掃著。
她看著斜插在驪陵君身側地上的那柄彎曲的橙色長劍,接著說道:“我不明白長陵那名出身酒鋪的少年和你到底有什麼過節……我只知道他和你相差太遠,我只知道若不是你執意動用那麼大力量去刺殺他,這些人對你的怨憤或許也不至到如此程度,或許這場刺殺也不會發生,晉將軍也不會死在這裡。”
驪陵君的嘴唇也顫抖起來,緩緩張開。
“不要對我用直覺和宿命這種藉口。這隻和情緒和心情有關。”
趙香妃不等他出口,已經接著說道:“我只希望你明白,原本就有很多人不認可你我……你所做的決定,必須為大楚,而不是為了私人的情感。否則不只是你,連我也有可能被殺死。”
“我知道了。”驪陵君垂頭了片刻,說道。
他其實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丁寧,這就像是某個不能用常理解釋的執念,就像心頭的一條毒蛇,雖然始終盤踞在角落,但總是讓他感覺到不安,總是感覺到莫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