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凡繼續偽善地笑著,我慢慢推給他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輛紅色跑車,車牌號讓我終身難忘。
“這輛車的車主是你。”
廖凡差點嗆到,“塗董,您別開玩笑了,這輛車起碼是我十年的工資——”
“十一年。”我冷靜地說,“我幫你算過了。很顯然,這是有人以你的名義購買的,誰對你這麼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將來真的查起來,說我老公是被人威脅導致了最終的惡性事件,這輛車的主人也難逃干係。廖總,誰用完了你就可以一腳踢開,我想你也比我清楚——”
我看見廖凡的臉滲出了細密的汗,六月天還沒熱透,咖啡店冷氣適宜,他卻燥熱得不比尋常,伸手去扯開自己的領帶。
“塗董,您這是在挑撥離間——”
“廖凡,我這是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不妨告訴你,這張照片是葉歡幫我查出來的,他是尋歡的好兄弟,他的夫人艾小萌對尋歡也有著兄妹情誼,而我這個有8%股權的大股東,更是尋歡的法定妻子。不管尋歡究竟姓不姓艾,我們都不會放過那個混蛋——”我慢慢抽回那張照片,放入包中,“廖凡,你想清楚,未來廖氏是誰的天下。”
廖凡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水,舔了舔嘴唇。
“塗董,這件事是個意外,這絕不是特助的本意。”
“怎麼說?”
“車也是特助的車,帶走艾尋歡的是特助,但是特助只是想扣下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證明他不是艾家人!”
“然後呢?”
“特助派人把他和艾老爺押上了,一路開回去趕葉歡的婚禮,結果——”
“車翻出了高速,進了太平洋。”我鬥得變了臉色,“這還不是你們變相殺人麼?”
“這充其量也是個自殺——不,算起來,艾尋歡還殺了艾老爺——”
我一杯咖啡潑在他臉上,廖凡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車這條線索到此也斷了,一切仍舊是指向了自殺這一個答案。
如果是自殺,那尋歡還活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晚上我回到了老爸那裡吃晚飯,這是我這兩個月來頭一次回來,一進門老爸還在打著電玩,屋子裡瀰漫著泡麵的味道,彷彿一切都沒有變。
我把從超市買來的大包食物放進了冰箱,當時不過是一通亂拿,這一會兒才發現好多用不到的,光料酒就買了兩瓶。
塞完食物,我默默打掃著房間,洗碗的時候不自覺就想起了春節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吃著年夜飯,怎麼突然間,我的尋歡他就不見了呢?
眼淚隨著自來水管奔騰的水流一起放開了閘。
我連那電玩的聲音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都不知道,我只看見父親那有些駝背的倉皇的身影出現在我的一側,我很久沒仔細看過他了,他已經不復當年那般神采奕奕,不知是不是用眼過度,總喜歡眯縫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知情的總以為他是高深莫測。他的手伸入這冰冷的水流中,握住我瑟瑟發抖的手。
“總算想哭了,想哭就回來吧。”
我撲入老塗他懷抱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往昔這個不算太盡職的父親,今天出奇聽話地充當了我的牆壁和衛生紙。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你是不會回來找老爸我的,說吧,我能怎麼幫你們?”
我抬頭看看微笑的老爸,他不知道,他這一句“你們”是多麼給力。
“我手裡的線索都指向尋歡是自殺。”
“所有線索——”老爸彈了一下我的腦門,“你記住,老爸說的,全部等於沒有。如果所有你看得見摸得著的線索都指向自殺,那也就是說他不可能自殺。”
老爸說,全部等於沒有。
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兒,我跟進的每一條路,通向的都是一個終點?
這是一早有人給我設下的迷宮。
我眼前一亮。
“我看好這小子,他肯定給你留下了線索,你不要只看那些表面的,想想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兒——”
“他說,廖北川不仁,我必當不義,還有,他肯定會回來。”
“這是他的原話麼?”
“那時候太混亂,我腦子裡全都是車牌號碼和他的臉,我記不清——”我猛地抬頭看看老爸,“錄影,我和他的對話被錄影了。”
“錄影?嘿嘿,這下子熱鬧了,老爸可以上場了。”
“怎麼?老爸?你還會擺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