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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忙扶住了他的手臂,道:“幸而我來得巧,不然你們門一關,我可到哪兒找人去。”

譚誠看小風氣質沉穩,說話行事都十分明白,心中有些讚賞,又聽裴敘說她是在護國公府樂娘子身邊當差的,這才瞭然,及看到小風嘴角的黑痣時,有禮貌的移開了視線,心中卻想著,要是沒有這顆痣,倒是個清秀佳人,如今看來真是天意弄人,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

裴敘扮老頭習慣了,也挺像的,在譚誠和小風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往街上走,時不時還要求停下來歇一歇,十分逼真,要不是小風知道內情,只怕也要被他給糊弄過去,不由得心中暗笑,聽裴敘向譚誠抱怨上了年紀,身子骨不好,成了拖累。

小風覺得,這個譚誠倒是個真正的好人,悲天憫人,心底寬厚,聽了裴先生的抱怨,反倒安慰他老來是福,還十分小心的服侍著,就向對自家長輩一樣恭敬和善。

而且他想向裴敘買院子的事情小風也聽說了,雖然說裴先生是刻意拖著不肯賣的,可他畢竟孤身一人,若是譚誠想個什麼法子,只怕裴先生也是不能拒絕的,偏偏他就真的信了裴先生的那一套什麼“上了年紀的人不好輕易搬家,搬一次家就要短壽幾年”的胡扯,還買了個隔壁的院子,一天三頓噓寒問暖的。

小風去了幾次,見譚誠身邊的小廝居然在幫著裴先生洗衣裳被褥,裴先生則歡快的坐在一旁吃著鹹水花生喝著小酒,頓時就無語了,她覺得譚誠不像是在買院子,倒像是送上門來贍養長輩,養老送終的,打那以後,她就不再擔心裴先生吃不飽穿不暖了。

而譚誠也像是照顧裴先生上了癮,就拿裴先生如今穿著的一襲棉衣來說,這布料可不便宜,定是譚誠送的,說真的,她倒是從心底裡感激譚誠。

裴先生是父親的軍師,也是從小教她讀書的先生,除卻這一層關係外,裴先生的父親和祖父也是八拜之交,裴先生的父親去世後,祖父便把裴先生接到了家裡,裴先生是在澹臺家長大的,同時,和父親也是情同手足,父親臨終前託付他把自己從澹臺家救出來,裴先生便帶著自己在深山野林中躲藏了三四年。

那時候日子過得雖然苦,可深山中的小村落,因為訊息閉塞,壓根就不知道澹臺家的事情,也沒有人來搜捕,她和裴先生便在那兒落腳,只說是叔侄,落難於此。

山裡的人淳樸,隔壁家裡的嬸子勤快又熱情,常常幫著洗衣裳做飯,裴先生又是斯文儒雅的男子,有不少大姑娘**心儀於他,常來獻殷勤,因此你幫一把我幫一把,日子倒是過得容易。

她原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後來也慢慢學著做些粗活——沒法子,總要照顧好自己,裴先生卻是一如既往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倒不是他懶,而是怎麼也不學會,她還曾笑話裴先生,說他是天生的享福命。

其實裴姓也是大姓,裴家也是有名的世家,聲望並不低於安良城的五大世族,當初澹臺家破,裴先生完全可以回到裴家,接受家族的庇護,可他卻信守承諾,一路風餐露宿的帶著自己逃難。

每每思及這些,小風便覺得愧對裴先生,別的不說,裴先生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沒娶媳婦,也沒個子嗣,這讓她十分內疚,如今譚誠像子侄一樣照顧裴先生,裴先生想來也是十分喜歡的,所以,小風也對譚誠十分感激。

一聽小風道謝的話,譚誠便道:“娘子也不必謝我,我待裴先生好,一面是我們投緣,一面,何曾不是因為對父親的愧疚呢,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時常想起父親在世時,我也沒有用心孝順,等他去世後才追悔莫及,如今孝順裴先生,權當是他替我過世的父親受了這孝順吧。”

小風抿嘴一笑,悄悄捏了捏裴敘的手臂,裴敘趁譚誠不注意,衝她眨了眨眼,顯然十分得意。

由於天尚早,花燈並沒有掛出來,可街上已經站滿了來觀燈的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一些街邊的小攤子也在賣元宵,叫賣聲響成一片,撲面而來皆是元宵香甜的氣味。

譚誠也怕人多把裴敘擠出個好歹,遂提議到酒樓裡坐一坐,裴敘忙不迭的說好,譚誠便扶著裴敘進了東坊市一家叫玉樓春的酒樓,佔了個靠街的好位置,站在窗邊便能看到街道。

夥計一面熱情的端上元宵,一邊興高采烈道:“早就聽說了,今年宮裡一共紮了五萬盞燈,若都掛出來,只怕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譚誠笑著打賞他一兩銀子,把那夥計高興地又是作揖又是說吉祥話,還提到了裴敘:“這是您家長輩吧,看著真是跟老壽星一般,好福氣,好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