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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約瑟夫,就是最小的那個,才五歲。他抱著我的腿不放。孩子是我的軟肋。戰爭我喜歡,但不是和孩子。我所想像的是大人的戰爭,好人一邊,壞人一邊。如果對面站了一半壞人

,四分之三的好人,還有蹣跚的孩子,這不是我能接受的遊戲規則。

我的目標很明確:那個本該小心行事的倒黴傢伙就隨他去吧。我不想管他。我只想找到那個告密的表兄,然後把他幹掉。再說,如果我不採取一點行動,他們會喪氣,會失去對我的敬畏,甚至可能出賣我。孩子們粘在我身邊,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他們一夜都在和瞌睡作鬥爭,為的就是不要錯過我第二天一早動身。他們還是沒抗得住,我一大清早爬起來,只叫醒了那個十七歲的老大。作為將來的一家之主,他必須參加這次懲罰行動,而且既然生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他有必要了解一切該怎麼進行。我找到那個表兄,做了該做的事情。他跟著我。他很害怕,根本沒了為父親報仇的心思。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安慰他,為的是不讓其他人看到他這副樣子。傍晚時分我們回到家中,在翹首以待的家人和鄰居面前,他趾高氣揚起來,儼然一副他自己指揮了這次行動的樣子。

我看他表演了一番,然後悄悄站起身準備離開。我感覺有隻手拉住了我的衣角。約瑟夫,又是他!

“你怎麼了?去聽你哥哥講故事吧,我走了。去,到那邊去!”

和他那些只對報仇行動中的血腥細節感興趣的哥哥們不同,這個小傢伙愛他的父親。他要我幫忙救他父親。我沉下臉來。孩子仍然在懇求,耐心的,小心翼翼的。我把臉板起來,冷若冰霜。他不放棄。我裝作要去和他母親說話,從後門溜了出去,上車,發動。我怎麼可能為了滿足一個孩子,就去闖軍營呢?就算我做到了,他們以後又能怎麼辦?這一大家子又能去哪裡?

從後視鏡裡,我看見約瑟夫跟在汽車後面,拼命地跑。我踩下油門。

走出三公里,車胎爆了。在這種滿地碎石的路上,常發生這種事。我著手換胎。千斤頂的把手斷了,我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怎麼回事,總是這些破工具?我等於沒了手柄,又氣又累。我在地上躺了足有五分鐘。老習慣,我乾脆睡了一覺。這些天超負荷運轉,一刻不停,睡一覺感覺會好點。這裡沒人路過,沒什麼危險。突然,我覺得有什麼東西把我弄醒了,很輕很輕,就像是有小動物溜到了車子那邊。我睜開眼睛,跳了起來,只見在離我還有相當距離的地方,有張臉紅撲撲的,充滿了高興、希望和激動約瑟夫。

“我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只見一個從未見過的小人兒,正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呢。‘對不起’”1

“爸爸他說過,需要的時候你總會在的。”

夢醒了。醒著呢。

“別說了!我們就去想辦法幫他,你那愚蠢的父親。”

突然間,千斤頂的把手不那麼短了。我動作迅速地把胎換好。我們回到村裡。我苦思冥想,想找到一個不那麼自尋死路的方案。從笨蛋變成傻瓜而已,總之還是瘋了。就像多夫說的,荷爾蒙的變化會讓女人同情心大增。這話應驗了。至少,基本上應驗了。

我從他家人和鄰居中間挑了幾個志願參加的人。人手倒是不缺。所有的人都躍躍欲試,總之是害怕被人說成“背叛”了父親或者鄰居啊,朋友啊什麼的。我就這樣找到了一隊幫手。他老婆在探監的時候“看到”過關人的地方,我費了老勁——為了讓她情緒平靜下來,給了她兩巴掌——才讓她詳細描述出那裡的具體情況。我給每個人佈置好任務,環環相扣。我又威脅了老半天,那個老大總算去當局那裡告發了我。順順當當地,我被抓住,由兩個士兵押到牢房。整個晚上,既沒有長官提審,也沒有飛電傳書:上報要等到第二天。

第十一章 蜷緊的小手(12)

我輕而易舉地就把那兩個沉睡計程車兵給解決了,找那個傻父親也沒費周折。我們穿上那兩個士兵的衣服,向最近的出口走過去。當班衛兵還是問了一句,這麼晚了去哪裡。我希望聯絡員能用他那沉沉的聲音回答一句。哦老天,他慌了,拔腿就往外跑。衛兵端起了槍。我一把將他擊倒,也開始跑。憑著那把衝鋒槍,我們用火力掩護著各就各位的同伴。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順利。我們趴在隱蔽處,向追過來計程車兵還擊,將他們堵在遠處。

這時候,兩個最小的孩子應該是呆在卡車裡不動的。沒這種好事。約瑟夫,那個小王子,一看到他的父親就猛衝了過來。我撲上去截住他,直接把他往前面丟擲去好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