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安安靜靜的,高進歪躺在炕上,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三妹,醒醒。”一個時辰後,扶二嫂進來叫醒了她。
高進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蓋著那條蔥綠的錦被,便慵懶的枕著胳膊衝扶二嫂笑道:“還好有二嫂疼我。”
“這麼冷的天,睡時也不蓋上被子。這不是成心給你自己找麻煩麼?”扶二嫂很得意的伸手拉她起來,“容嬤嬤是來謝罪的,說早上驚著您駙馬爺了。天寒地凍的,人家巴巴的在二門等了大半天,一見你回來就急忙趕了過來。唉,你卻連個緣由都不問……她說晚上再過來。”
高進沒有吭聲,徑直走到彩漆大衣櫥跟前,把那些個屜子一個一個的全拉開,東翻西揀滴。眨眼的工夫,原本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衣櫥就跟剛鬧過賊一般。
“哎呀,姑奶奶。”扶二嫂輕呼,跑過去站在她身後,“你這又是怎麼了?”
“哈哈,找到了”高進從最底層抽出一件簇新的珍珠翠領大紅彩蝶穿花錦袍,喜滋滋的轉過身來,在自己身上比劃著,“二嫂,這件帥不?”
大紅的顏色,誇張的蝴蝶圖紋,花哨的衣領……無一不挑戰著扶二嫂的忍受下限。她撫額搖頭,表示接受無能。
“今晚我就穿這件去赴宴”高進笑眯眯的把袍子搭在右肩上,蹲下身去翻找與之配套的帽子。
扶二嫂眼睛直抽抽,訕笑道:“這也太扎眼了吧。跟那種……突然發了橫財的大老粗似滴。”
哼哼,你直接說成暴發戶不就成了右手在一大堆帽子、頂冠上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她很果斷的選了那頂亮晃晃的束髮攢珠紫金冠。丫滴,最前面的那枚東珠足足有鴿子蛋那麼大。戴上去絕對寶氣然後,她又旋風般的搬出皇帝老兒賞的那條白玉金鑲孔雀牡丹闊玉帶……
看著地板上珠光寶氣的那一大堆,扶二嫂終於領會了這丫頭的著裝意圖——人家追求的就是這種造型。
“唔,再加上這條玉佩,更出彩了。”她俯下身子,把裡頭最大最閃的金鑲玉牡丹玉佩帶揀了出來。
高進大讚,回頭衝她呲牙笑了一個。
叮叮噹噹,二人合力,很快就盡數披掛上身了。
高進微展雙臂,挑眉臭美滴轉了個圈:“怎麼樣,夠閃夠亮吧”
扶二嫂擤擤鼻子,哼道:“嗯,跟一人形珍寶架似滴。絕對能照亮半個一品香”
高進聞言,樂得見牙不見眼。不錯,本姑娘今天要的就是絕對的閃亮、高調嘿嘿,曹大國舅,高大紈絝來鳥……
正如扶二嫂所言,高進一下馬車,只覺得道目光象探照燈一樣刷刷的打了過來。凡是走過路過滴,無一不停下腳步,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一一給她行注目禮。
王侍郎今晚是名義上的主家,特意穿上新做的深紫色刻絲貂袍。小老頭本來想玩一把低調的奢華,以彰顯出他卓而不凡的清流本色。不料,被高進這流光溢彩的一照,他就沒了奢華,只剩下了低調。
“呵呵,三駙馬,請”小老頭扯起嘴角,笑得無比僵硬。
啪高進當胸開啟一把二尺來長、金閃閃滴大摺扇,很誇張的哈哈大笑:“啊呀呀,本駙馬姍姍來遲了,王大人莫要見怪”
那些文人士子打扮的聞言,無不掩嘴發笑。高風流就是高風流,張嘴便驚人
王大人窘得無地自容,目光一碰到她那把豪華大摺扇,就象被火燙著了一般,慌忙彈開。
這小子搞什麼呢摺扇乃風雅之物。貼上了金箔的摺扇還能風雅得起來麼?而且,那大紅的扇面上金晃晃滴,寫的都是些啥呀:一面是張牙舞爪的“恭喜發財”;另一面是雞飛蛇舞的“吾乃高風流是也”。暈死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就是高風流,高風流就是你麼
高進卻當什麼事兒也沒有一樣,搖著摺扇大搖大擺的進了一品香。
“叮噹”、“哐啷”……一品香內碎瓷聲此起彼伏。食客們無不目瞪口呆。
掌櫃憋著笑,躬身迎了上來:“三駙馬,您來了這回是幾位啊?”
“啊哈,猜錯了這回可不用本駙馬掏銀子。”高進啪的收了扇子,挑眉看著王侍郎,郎聲問道,“王大人,您一共請了幾位啊?”
“哦,原來是王大人那桌啊兩位曹大人和其他大人早就到了。”掌櫃配合的非常到位,不等小老頭開腔,搶先對著樓上吆喝道,“天字一號房,有客到”
啪,高進開啟扇子,很招搖的提起袍子上樓。丫滴,劉旭那傢伙到底答應了多少好處費,能讓掌櫃這般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