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想過一陣覺得把心思花在這隻老貓身上是在浪費時間,便對丁文惠道:“我們繼續覆盤。”說著走到椅子前做好,就讓丁文惠坐在老貓身邊好了。
方圓看著棋盤道:“剛才我們講到哪兒了?”
丁文惠支支吾吾也想不起來,還是丁文蘭一旁答道:“說破壞、建設什麼的。”
方圓點點頭繼續道:“圍棋源遠流長、魅力無窮,其中變化更是高深莫測,古往今來無數高人都無法窮盡其變化,所以才會有各種棋風的差異。算起來無論是從自身建設角度還是破壞對手角度的招法都只是爭取勝利的手段,著眼點不同而已,這就是所謂的棋風。而在圍棋發展的不同時期,所流行的棋風、手段千差萬別,細細總結起來就能看出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圍棋的認識也就越精深。但是,圍棋的根本是什麼呢?”
丁文惠思緒漸漸集中,見方圓問話便開口答道:“是計算。”
方圓道:“不錯,是計算。但計算的依據不斷在變化。很多前人看來是俗手的招法,那時的高手是不會去計算往後的變化,可自從韓國崛起後,他們將大量的精力放到深入計算上,不管是不是俗手,他們都要研究,所以才會比別人看得更遠、成績別別人更高一些。”說著方圓看看丁文惠道:“看得出,你是經過名師指點的,不過你原本的師傅太拘泥於從日本傳過來的技藝,將棋形看得過重,結果往往是華而不實,面對高手時很容易就一敗塗地。”
丁文惠點頭同意,她以前跟黑水的一個二線職業棋手學過棋,那個職業棋手年輕時棋力不錯,在段位賽上一路殺到六段後便後勁不足,最終只能在六段上裹足不前。當時那個職業棋手對丁文惠的評價是:基本死活掌握得比較牢固,對棋形敏感,對棋的理解能力也很強,很有成為職業棋手的可能。不過像她家這樣富足的家庭是萬萬不贊成女兒走職業圍棋的道路,最終在她經過一段的訓練之後就離開了那個訓練班,也由此引發了對圍棋的興趣。
方圓繼續道:“往下襬,我們研究一下細節。”
丁文惠忙拽過棋盒,照記憶擺了下去,僅僅五手之後,她問道:“這裡,下棋的時候很想飛斷,可最後猶豫半天還是老老實實地虎了一手。是不是飛斷作戰好一些?”
方圓道:“飛斷不好,白棋輕靈易於騰挪。而且白棋的目的就是將局面打散,以求亂中取勝,你這一飛斷正和了白棋心意。不好!但虎也不好,留下這裡的一刺。”說著方圓用手點一下棋盤繼續說道:“將來有各種借用,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接上,雖然看起來笨拙一些,但整體要厚實多了,以後的作戰少了些後顧之憂。”
丁文惠體會一下,點點頭繼續拜棋。當擺到黑棋被白棋強行分斷,接著黑棋開始小飛求安定的時候方圓立刻叫停道:“這裡的應法不好,正遂了白棋心意,應該果斷地與白棋作戰。”
丁文惠道:“可是我擔心這塊棋的死活啊!”
方圓道:“受子局上手取勝多數不是殺掉了黑棋的大龍,往往是一些不經意的小便宜慢慢積累起來進而形成優勢局面,這樣的退讓等同於繳槍。再說,由於白棋本身不活,這塊黑棋暫時沒有死活問題,現在的局面正是借攻擊取利的最好時機。事實上這裡是我故意試探你的招法,可惜你放棄了迎戰,如果這樣……”說話間,方圓擺出一個參考圖,圖中黑白交鋒中自然向中央出頭,黑棋倒也不是特別好,但由於雙方都無暇脫身,無形中讓周圍定型簡化,而在受子局中,局面的簡化就相當於黑棋作戰成功。方圓繼續說道:“這裡還有更復雜的變化,但對黑棋而言都沒有大礙,實戰就應該如此下才是。”
方圓覺得有些口乾,抓起棋盤邊上的保溫杯晃了一下,放下棋子起身去廚房倒水,留下丁文惠繼續研究棋局。
方圓端著熱茶坐到椅子裡,輕輕抿了一口,輕輕道:“計算能力在圍棋上初步體現為力量,這是需要不斷磨鍊的。但要注意的是力量的表現十分繁雜,有人的棋看似波瀾不驚,但他總能走到最後而贏棋,就像大李這樣的人,其實這其中是蘊含著極大的力量的。反之有些職業棋手看似殺法驍勇,時常將對手殺得中盤崩潰,但自身也經常因為殺過頭而出現潰敗的局面,這樣的例子很多,這根本不是什麼力量,最多稱之為蠻力。記住,圍棋是藝術,是結合了兵法的藝術,是在棋盤上衝鋒陷陣的藝術,無論何時都要考慮得失間的均衡。”方圓見丁文惠聽得認真,點點頭道:“好了繼續擺。”
隨著棋盤上棋子的增多,方圓不停擺出參考圖,有的看似平和其實內含殺機,有些根本就是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