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天賦沒錯。但是某些侷限性使得他頂多擅長在戰場上靈機應變,說白了頂多只是擅於戰術而已,而如今在實力明顯超過平鄉黃巾數籌的北軍面前,戰術上的優勢根本打不開局面。更別說,張煌還不一定每次都能在戰術方面蓋過盧植。
'若是有郭奉孝在……
張煌不由得想到了他在潁川荀氏書院結識的知己郭嘉。
在他印象中,其實善於打仗的將領也認識不少,比如孫堅、徐琨、臧旻、郭典等等,但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將領幾乎都是“戰術”強於“戰略”,說白了。就是極為擅長打贏一場區域性戰爭,但不一定每次都能沉重打擊到敵軍的要害。這是眼界高低上的差距。
至於擅長“戰略”的人,張煌也不是沒碰到過,比如當初襲擊廣陵的會稽叛軍的主帥申滎,雖然此人在“戰術”上被當時的揚州太守,也就是臧霸的叔公臧旻吊打,五萬叛亂軍幾乎全軍覆沒。但是在“戰略”上呢?申滎卻將整個廣陵騙得團團轉,以至於當所有人都以為廣陵一方必勝的時候,會稽叛亂軍卻趁機從海路迂迴偷襲了廣陵郡的後方腹地。直接導致大半個廣陵郡失陷。
毫不誇張地說,若不是孫堅的外甥徐琨帶領著張煌他們一群小傢伙冒險偷襲了叛軍的主營,並且張煌等人不知為何得到了那位神秘的斗篷人的暗助,或許整個戰況就將徹底改寫。根本等不到後來孫堅帶領著赤幘軍以及張煌他們直搗黃龍“誅殺”會稽叛軍的“皇帝”許韶。
如果說申滎是張煌所遇到的首位強於“戰略”的俊傑,那麼憑藉張煌等人寥寥數語便能參透當時所有戰況的郭嘉,無可厚非便是“戰略”上的用兵大家。
包括如今北軍的主帥盧植。
或許盧植在戰術乃至臨機應變上甚至還不如張煌,但是他在戰略上卻把握地十分到位。步步為營逐漸蠶食平鄉黃巾的勢力範圍,逼地張煌這位有膽量兩度偷襲北軍的黃巾“賊帥”,如今也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而張煌之所以想到郭嘉。那是因為他認為如果有郭嘉相助的話,他就能夠洞察北軍的要害,無論是正道用兵還是奇謀奇兵,都不至於像眼下這麼束手無策,只能被動據守,眼睜睜看著如同一隻巨獸般的北軍,一步一步地碾壓過來。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只是奢望罷了。因為縱使郭嘉願意拜張煌為主公,幫張煌打拼基業,但卻不代表郭嘉會願意放下儒家子弟的身份,投入黃巾為賊。不管黃巾軍的口號如何,民間的口碑以及聲望如何,對這大漢傳承四百年的天下而言,終歸是不折不扣的叛軍、反賊,這就意味著他們註定不會得到太多士子的支援。
而這,恰恰也正是黃巾軍的窘迫處境:他們不缺衝鋒陷陣的猛將,也不缺能打贏一場戰鬥的擅長戰術的將領,但是,他們缺少會從戰略層次看待整個起義戰役的智者。歷史早已證明,無論是張氏三兄弟,還是一度擊敗了皇甫嵩與朱儁的潁川黃巾渠帥波才,或是殺南陽太守逼近司隸的南陽黃巾渠帥張曼成,亦或是黑山黃巾兩代主帥張牛角與張燕,皆只是擅長戰術的將領,遠遠達不到放眼整個天下看待整個戰局的地步。
“各地的戰況如何?”
可能是面前的北軍太過無解的關係,張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因此,他向麾下部將們詢問了天下其他幾路黃巾的戰況。
雖然說在名義上他們冀州黃巾是“主”,各地其餘黃巾是“從”,但是在“主軍”無法開啟局面的當下,倘若“從軍”戰績輝煌,未嘗不可以“從軍”來帶動“主軍”。
聽到張煌的詢問,負責此事的楊奉當即回道,“如今兵勢最盛的,應當數潁川的弟兄們。……潁川軍的渠帥波才不久前攻克陽翟,並且隨後擊敗了反擊我軍的漢廷軍隊。”
“陽翟?”張煌愣了一下,詫異問道,“波才莫非想走陽關?”
“估計是的。”楊奉點頭說道。
他的話讓張煌心中愕然,畢竟陽翟的後方就是陽關,這是條距離司隸河南最近的捷徑。但問題是,大漢朝廷的大將軍何進早已命人遣重兵封鎖了陽關之後的數個重縣與緊要關隘,使得這條進兵路線反而成為了最不可能打入司隸河南的路線。更令張煌感到不解的是,歷史上的波才明明不是選擇這條路線的。
“陽關攻下了?”張煌吃驚地問道。
“還不曾。”楊奉搖了搖頭,根據所知的戰報回覆道,“守陽關的是漢廷的宿將朱儁,波才渠帥準備了大量的井闌車,一度險些就攻克陽關了。但後來沒想到朱儁率領一支死士,趁夜殺入波才渠帥軍中,幾乎燒燬了所有的井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