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在燈下看一份奏摺。
男子並未抬頭,已然開口道:“孫先生請坐。”
孫大夫依言在門口的席子上跪坐下來,等男子看完手中的奏摺。
很快,百里樂正便批了那份奏摺,這才抬起頭來,笑問:“孫先生,謝姑娘的醫術如何?”
孫大夫起身福禮,感慨道:“謝姑娘的醫術深不可測啊,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哦?那相比先生的醫術如何?”
孫大夫搖搖頭,嘆道:“我不如她。”
百里樂正不再問了,對孫大夫道:“純光知道了,先生請回府休息去吧。”
孫大夫應聲開了門正要走,卻又轉身問百里樂正:“殿下有了這樣的大夫,以後恐怕就用不著我這等平庸之人了吧?”
百里樂正倒是有些奇怪了,問:“世上求取孫大夫的王公貴族無數,先生也從不怕另謀去處,不知今日為何卻會這樣問?”
孫大夫的老臉紅了紅,道:“我見那女娃醫術實在高明,有幾件事我想請教於她。”
百里樂正倒沒料到是這樣的原因,失笑道:“孫大夫且放心,純光絕不背棄於你。”
孫大夫覺得自己的臉皮越發厚了,不禁又紅了紅臉,趕緊出門走了。
百里樂正苦惱地用手指點了點額角,自言自語道:“既然醫術真的好,那還真得收入東陽宮才行了。”
17殺人
十八日是三皇子生母榮貴妃的生辰,當今聖上將這件事交給榮貴妃的孃家王家操辦,王文昌自然是非常重視,更是聯合了崔謝兩家共同操辦,早兩個月便開始了準備,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眼見日子便到了,王文昌要讓人聯絡崔謝兩家,若是平常自然是讓王夢惜去的,只是王夢惜這幾日著實不爭氣,已經讓王家蒙羞,這次便讓王元昭去了。
王元昭這人素來心胸狹小,那日去了謝家見謝婉寧並未受到懲罰,心中本就甚是記恨。又加上謝櫻櫻那一番含糊不清的說辭,越發有些不安。這次王文昌派他去聯絡兩家,他自然是不願意去謝家的,但是王文昌讓他去,沒讓王夢惜去,他是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他率先去了崔家,又核對了一遍先前商量好的事宜,然後才極不情願地去了謝家,到謝家時已經是傍晚,謝家五郎卻已經候在門外等他了。
待他下車,謝家五郎更是極為恭謹地引他入府。這謝家五郎乃是小妾生的庶子,平日也不得謝華青眼,今日卻是主動請纓來應酬這王元昭的。
謝華遇上王元昭屢戰屢敗,他中意的謝四郎卻去澤州辦事沒有回來,這才死馬當成活馬醫地讓謝五郎去應付王元昭了。
這謝五郎本就是深諳王元昭心中想法的,便是給了王元昭十二分的面子,處處禮讓有加,讓王元昭頗為受用。榮貴妃生辰的事宜早已經定好了,王元昭不過是再確認一遍,所以兩人並沒有什麼爭議之處。
待事情都確認完畢了,王元昭便想起身離去了,謝五郎趕緊攔住,深深一禮,道:“已經夜深了,三郎且屈尊留宿在謝家罷。”
王元昭一愣,他雖然也時常來謝家,卻從未被留宿過,崔書彥和王夢惜倒是時常被留宿,他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甘,沒想今日謝家竟然要他留宿。
他略推辭一番,謝五郎卻是十分誠心誠意的樣子,王元昭便也假裝十分為難的樣子留了下來,又讓小廝回王家報信。他心中是有些高興的,他一直被王夢惜壓制,如今王謝崔三家竟然同時偏向了自己,正是他翻身的好機會,以後他定要死死壓制住王夢惜不可。
王元昭被安排在了平時留宿王夢惜的院子裡,下人更是將他奉為上賓,謝五郎又是奉承一番,這才退身離去。
若是事情至此便也罷了,王元昭心裡的疙瘩便也解了大半,偏偏這夜崔氏給謝婉寧出了個主意。
且說這謝婉寧被謝華關起來之後,當真餓了兩日,她哪裡受得了,哭得淚人似的去向謝華認錯,謝華便也不再關著她了,只是待她卻不如從前了,甚至在崔氏面前都做不到從前那樣粉飾太平,稍有錯處便要斥責一番。
崔氏已經是年老色衰,一個女人到了中年失了夫君的寵愛便也罷了,總不能連表面的顧全也沒了,那她以後要如何在這偌大的謝府生活下去?她育有一子一女,兒子是嫡子,也得謝華寵愛,可是時常在外奔波,本是顧不上她的,身邊的依仗便只有謝婉寧了,只要謝婉寧嫁得好,丈夫有權有勢,她將來自然會好過許多。
她這樣想來想去,覺得謝婉寧沒有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