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家,就不害怕?”
“是他要砍殿下啊?”柳湘荷哼了一聲,又朝著地下的屍首鄙棄地呸了一口。
林海豐唉了一聲,他想起來自己應該做什麼了,“稍微後撤一點兒,設立指揮所。”他看看錶,又側耳細聽聽四外的聲音。
紅軍教導旅炮兵營、警衛連和天保城下來的天軍匯合,鑽出紫金山的叢林。他們很快透過清軍營壘的炮火封鎖,進入弓箭和炮火射程的空白地域。數十個坐落在兩個木輪上、形同小號水缸粗細的鐵筒排列開來。
潭紹光看了看懷錶,手裡的小旗子一擺,“預備放!”
“嗵、嗵、嗵”隨著一聲聲沉悶的聲響,數十個巨大的炸藥包飛向清軍的營壘。片刻的寧靜後,是更大的一片巨響,隨之又是寂靜。
這個寂靜是因為驚愕。不要說身後的天軍將士,就是潭紹光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面的清妖寨牆連同佈置的火炮早已不再存在,剩下的只是些殘垣斷壁。好一會兒,潭紹光才衝著後面蹲伏著的天軍將士一招手,“弟兄們,衝啊!”
“衝啊!”令人震撼的吶喊聲驟起,兩千多天軍將士,猶如開了閘的洪水,湧進清軍營壘。寨牆附近沒有了任何清軍的生命,橫倒豎臥的都是屍首,很多的人身上沒有一點兒的傷口。遠處是拼命奔逃的潰兵。
陳玉成的人馬越靠近向榮的中軍,遇到的抵抗卻越強烈。前面的被打散,後面又會集中起來,窮追不捨。部隊開始有了傷亡,不時地會有人掉下馬去,多數的時候,他都能聽見身後遠遠地傳來一聲聲手榴彈的爆炸。他知道,那是弟兄們自爆的手榴彈。他提前做過安排,李侍賢率特務連開路,李秀成負責殿後。殿後的任務主要是揀拾前面很可能失落的槍械,而對於受傷帶不走的弟兄們,他們沒有辦法去照顧。
當盪開又一撥清妖干擾的時候,李侍賢終於看見了向榮的中軍營帳了。他撥轉馬頭,雙腿用力一夾馬肚子,自北向南貼著木牆向轅門狂奔,隨手把一顆手榴彈丟到木牆裡面
向榮本來還很清醒,一開始在西、北、南三面陸續受到打擊的時候,他一面嚴令各營就地抵抗,一面派出信使飛調馬天寶、明安泰的人馬前來參加會戰。他自己則開始集結中軍彪營的人馬,打算先東撤,而後彙集各路援軍對高橋門、七橋甕的長毛實行反包圍。這樣比較謹慎,至少可以留條退路,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先去丹陽,避下鋒芒。
………【第七十章這就是他們的那個“紅軍”啊!】………
向榮的夢已經到頭了。他當然想象不到他的援軍將遭到什麼樣的境遇,也更想象不到他自己早就成了重點打擊的物件。他披掛好了走出大帳,一隻腳踏在馬鐙上,另外一隻腳剛剛離地,先是莫名其妙的一陣爆炸,哀叫、慘呼聲中夾雜著有人的嘶聲叫喊,“長毛來啦!”他腿一軟,撲通摔落地上。
李侍賢、陳廷香兩騎馬當先衝開轅門前集結的清軍,率著特務連的百十鐵騎旋風似的衝進轅門。他們身後的大隊人馬則形成了扇面,開始清剿轅門外的清妖。
面對上百隻黑洞洞的槍口,一切抵抗都是沒有用的。當一排衝鋒槍噴出火舌,眨眼間幾十個還想頑抗的標營侍衛就倒在地下的時候,大營裡的清軍人馬肝膽欲裂,完全喪失了抵抗的意志,他們要麼四散奔逃,要麼丟下刀、矛跪倒在地,高舉起雙手哀求饒命。
可惜,什麼都沒有用!回答他們的還是更兇狠的砍殺,不過是把槍改換成了刀而已。他們遇上的是一群早已紅了眼的餓虎。李侍賢和特務連不接受任何乞求。
“你就是向榮吧?”飛馬衝上來的陳玉成一勒坐騎,用手裡還滴著血的馬刀指指一臉晦氣、孤零零站在那裡的“欽差大人”,嘴角兒掛著微笑。
儘管他的幾百個侍衛都已經倒下了,但和他的手下們不一樣,向榮的手裡還一直提著把腰刀。只是頂帶剛才給摔丟了,露出頭頂本來不多的頭髮,還有那根細小的辮子。藉著天上已經有了的月色,還有大營裡的燈火,他終於看清了一直想知道的對手。這一刻,他的心頭湧上來的更多的是悲哀,因為他終於看清的是被他罵作“長毛”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長髮。他們的頭上都有一顆閃閃放光的紅星。這就是他們的那個“紅軍”啊!
他挺了挺還隱隱作痛的腰,看著面前這個英俊的後生,唉!看上去斯文儒雅的一個娃娃,怎麼也會甘心入了匪?“不錯,本大人就是專門負責清剿你們這些叛逆的欽差大臣、兩江總督向榮。你你是什麼人?”他提著刀,一步一步緩緩向陳玉成靠近,竭力抑制著心理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