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附近凡是能找到的老百姓,不分男女,不管老少,能動彈的就都驅趕了來,開始在營壘前沒白天沒黑夜地開挖壕溝,修建吊橋。
不能不說陳興祖還算是個將才,在做著所有這一切的同時,他甚至還在與總兵大營之間的一個無名小村落裡,預先留下了一哨人馬,並約定了緊急情況下的聯絡方式和處置決定。一是為了保障與總兵大營間的聯絡,二是惟恐城裡的太平軍利用了這條縫隙。他覺得,既然是要封鎖,那就該把封鎖線做得越密實越好,最好能連只蒼蠅都不放過。
有備方能無患,細心得到了回報,一隻趁夜色掩護,向城內運送糧草的長毛隊伍,被小村落裡的人馬及時發現,警報發出,陳興祖立即率兵掩殺,總兵大營的人馬隨即也增援上來。儘管由於城內長毛出城死命接應,糧草車只被截獲下了一小部分,這也足以說明他的預見性。在自己得到總兵大人嘉獎的同時,陳興祖也沒忘了立功的弟兄們。統領那小隊人馬的哨官張富,被他提升為記名隊官,日後實補,又賞賜了不少的酒肉。
頒完賞賜,陳興祖看著麻臉上滿是得意準備離去的張富,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著,“回去後千萬大意不得,你們的任務是哨探,能打則打,打不了就避。長毛吃了虧,不會不對你們有所注意的。為了以防萬一,再加派十五個弟兄給你。”
“謝大人!”張富抱著拳,一副驕橫的樣子,“大人放心,小的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絕不會叫長毛找去半點兒便宜的。”
“那就好,”陳興祖笑了笑,“好好地跟著本官幹,日後機會多多。”
“全仰仗大人的栽培!”
張富心滿意足地離開大營,回到那個不起眼兒的小村落。
說它不起眼兒,是因為這個村子實在太小,一共十幾戶人家茅草屋,零零散散的建在一處土崗上。由於戰事紛亂,還大都躲到不知何處去了,現在就僅剩下了一戶人家,還是個老兩口。老兩口也不是不想躲,可是年紀已大,既跑不動,也沒處去。真是人不趕事兒,事兒趕人,原本想聽天由命的老兩口果然就遇上了兵禍。自從前天三十來個官兵一進駐,老兩口就成了當然的僕役,跳水、餵馬、做飯一樣不落。若不是窮的家徒四壁,指不定會有什麼災禍呢。
日頭要落山的時候,眼瞅著下午出去的那個領頭的又帶回了十幾個官兵,老漢看看面色黑黃,病蔫蔫兒的老伴兒,心裡一陣的難受,又暗暗地埋怨著。都怪這個老婆子,一個破家有什麼可戀的,當初還不如進到城裡。一想到這兒,老漢又情不自禁地嘲笑起自己來。聽說城內的太平軍是男女分館,真要去了,老兩口還得分開去住,連個家也沒了。再說,都是一大把年紀了,出不得大力了,老婆子又是一身的毛病,就是去了,誰又願意白白收養個爹呢?自古只聽說有揀孩子養的,還沒聽說過揀爹揀孃的呢。
“軍爺們得了賞賜,你們倆也沾便宜,好好弄弄,剩下的你們就可以打打牙祭。不要覺得委屈了你們,盼著軍爺們多住些日子,還省得你們自己刨食兒了。”
張富指揮手下把剛剛領回來的肉和菜丟到老兩口跟前,咧著大嘴嘿嘿地笑著,“前天來的時候吃了你們一隻老母雞,看把你們心疼的,今天就算補償你們了。”
望著張富出了屋,老漢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俺那可是下蛋用的老母雞啊!”老婆子哀嘆一聲,嘴裡咕噥著。
“從哪找點兒砒霜,一下都餵了這群畜生算了。”老漢瞅瞅身邊的老伴兒,恨恨地小聲嘀咕。
“可不敢胡說!”老婆子急忙伸手捂住老頭子的嘴,又慌亂地看看門口,見外面沒人,才長舒一口氣,“這可是要命的事兒,叫他們聽到了不得的。”
不遠處的另外一間茅屋裡,幾十個人那個屋子塞的滿滿當當,奉承、吹捧,讓張富周身都感到輕飄飄的,開心的臉上的麻點兒直顫。
“兄弟們,咱們是吹歸吹,樂歸樂,真格的還是不能忘記。”說這話的時候,張富扳起了面孔,“一會兒吃飽喝足了,還是和以往一樣,加強防備。我可是在陳大人面前拍了胸脯子了,出了差錯誰都吃罪不起。”
“隊官大人放心,咱們保準兒都是睜著一隻眼睡覺,一個長毛也休想從咱們眼皮子低下滑過。”一個兵勇一隻手掀起自己的眼皮,嘿嘿地做著怪樣。
“沒錯兒,咱們還都等著跟隊官大人沾光呢。”“最好以後能賞點兒銀子。”
“哈哈,要是能賞幾個姑娘我看你最高興了。”兵勇們七嘴八舌起著哄。
張富哈哈地一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