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厚厚的海水幕牆,僅憑著一雙ròu眼,久扳玄瑞就能夠清楚地看到“草jī丸”上那衝騰的黑sè煙霧,和一陣陣閃亮的火光。
兩層炮甲板的“草jī丸”上,至少已經捱了六七顆來自朝鮮快速艦隊的“慰問”炮彈。兩根高大的桅杆的其中一個,也已被攔腰斬斷。更為嚴重的是,其中一顆朝鮮快速艦隊的“慰問彈”,正好落在了位於“草jī丸”艉樓的指揮台上,艦長及多位指揮官當即斃命。
但是再往後,在久扳玄瑞一時還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更為不幸的場面。
當朝鮮的前鋒快速艦隊驟風般殺來的時候,由於拖著被友艦“新高丸”碰撞之後的傷殘軀體,再加上其它各友艦的極其不友好,怎麼也擠不進久扳玄瑞司令官希冀實現的一列縱隊,只能處在艦隊的蛇形戰陣“蛇腹部”位置的最外一側,與“草jī丸”同為久扳玄瑞艦隊之中的主力戰鬥艦的“音語丸”,在朝鮮快速艦隊對它的第一輪轟擊中,下層炮甲板的中腰部,就受到了致命的一擊。
無情地闖進底艙的朝鮮炮彈,不僅自己發出威力巨大的爆炸聲,還引起了底艙內己方彈yào的連鎖xìng的大爆炸。
本就是傷痕累累的“音語丸”在隆隆的爆炸聲中,當即被炸成兩截,瞬間沉入海底,還能留在海面上的,就只剩下一些碎木,還有在海水中拼命哀號、掙扎的水兵們。
眼看著朝鮮的先鋒快速艦隊已經開始把自己攪得是一團糟,眼看著朝鮮的後續主力艦隊更是在步步地bī近,久扳玄瑞知道,即使現在的他再有通天的才智,也根本打不出什麼高明的戰法來了。
久扳玄瑞同時還很清楚地意識到,眼下這個炮火正在肆虐的戰場,距離著他的目的地濟州島,也就是僅僅不足二十海里的路程。而此刻的久扳玄瑞更沒有忘記的是,就在濟州島的海港內,還有著一支屬於他的強大海上力量,擁有三十艘大xiǎo戰艦的木古編隊。
作為日本朝鮮派遣軍海軍艦隊的主力,在久扳玄瑞的第三戰隊編制中,一共擁有大xiǎo戰艦六十餘艘。由於東線無戰事,再加上濟州島極其特殊的重要戰略位置,所以,他總是把他整個戰隊的多半數力量,都擺放在了濟州島,而不是來時的那個麗水港。
現在,身處逆境之中的久扳玄瑞,猛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不管情況再有多麼的危險,也要堅決地跟這幫子朝鮮人周旋下去。
因為他相信,只要他能堅持上兩三個xiǎo時,死死地糾纏住眼前這些該死的朝鮮人,即便沒有人去通報,濟州島的木古編隊也會到來。
久扳玄瑞之所以會對遠在濟州島的木古有這樣堅定的信心,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他同樣都曾經飽受樂大英帝國海軍薰陶的木古水賴大佐,是個絕對合格的海軍軍人,在這個第三戰隊中,如果不是因為有了他久扳玄瑞,那毫無疑問,木古水賴早就成為這個第三戰隊的少將司令官了。
而作為一個能夠叫感到極其放心的海軍指揮官,木古水賴根本不會忘記了自己所應該肩負的職責——隨時提防一旦因朝鮮危急而變得“狗急跳牆”的太平天國紅海軍的突襲。
當然,要把最後的一線希望都寄託在木古水賴身上的久扳玄瑞,其實還有一個不願意啟齒的念頭。
由於他的那個一時疏忽,儘管左翼的麻原已經在切實地執行著他所釋出的命令,全縱隊順利地駛上了西南航線。但xiǎo松縱隊就不行了,現在衝在他前面的xiǎo松縱隊,其實就僅僅有兩艘戰艦,再去執行他的那個命令的話,無異於是自找死路。
而那支已經衝殺進了他的陣裡來的朝鮮快速艦隊,不僅動作迅速,下手更是異常的兇狠。
他已經意識到,想用一時半會兒的時間就把這支朝鮮的先鋒艦隊擺平,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很顯然,若是按照他之前的那種設想繼續地打下去,他將要面臨的,只能是一場極其悲慘的大敗。
要想輸的不慘的路當然也有一條,那就是一個字——逃!
可是這個“逃”字,卻正是久扳玄瑞萬萬接受不了的。
既然已經抱定了決死一戰,等待戰局大逆轉的信心,久扳玄瑞也就不再多想了。
“皇國興亡在此一戰,各員皆應奮起努力!”
久扳玄瑞模仿著他們心目當中的那位海軍之神——大英帝國海軍元勳納爾遜在特拉法爾加海戰時的風度,向各艦發出號令,要趕在朝鮮艦隊主力接近之前,先給予他們先鋒編隊一個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