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望了望,“我估摸著啊,大概載垣他們也該回來了。”
………【第四一○章暗算(十)】………
離開德州就恨不能插上翅膀的載垣,也是馬不停蹄往京城趕。這一路上,他比普提雅廷走得還要辛苦,因為他完全不像南下的時候那樣,穿府過縣大肆的張揚,而是一直就低調的跑,除去打尖吃飯和方便方便內急的空檔外,幾乎根本就沒再下過馬,就更不要說能有個像樣的囫圇覺睡了。
總算跑到了地方,遠遠的,載垣就發現前面永定門的城樓上刀槍林立,一個個整齊威武的禁軍士兵盔明甲亮。下面,兩扇巨大的朱漆城門緊閉,順著窄小的小門,一溜的行人排在城門口,顯然是在一個個地接受著裡面守門士兵的盤查。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如臨大敵一般,戒備的如此森嚴無比?載垣的心一陣狂跳。
等到這一行幾十個人一湊近城門,載垣的心就跳得更厲害了。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在城頭上喝問了一聲有沒有路引之後,叫門的侍衛大概還沒鬧明白上面問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那兩扇緊閉的城門突然“嘎嘎”一開,裡面呼啦啦湧出來一堆的禁軍,眨眼間就把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任他的隨行侍衛們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理睬他的那“這是怡親王大駕”的叫喊,非要繳下侍衛們手裡的武器不可。有幾個習慣了拿大,性子又急點兒的侍衛,剛剛出口幾句粗話,禁軍們更是乾脆,二話不說,上去把這幾個揪下坐騎,按到在地就開始繩捆索綁。
壞了,京城果然有變!載垣頓時差點兒暈過去。幸虧這時裡面跑出來一個將官,大概他是聽到了外面這陣“這是怡親王大駕”的喊聲,才匆匆忙忙跑出來的。他喝住還在動手的禁軍,衝著臉色煞白的載垣費力地看了半天,突然嘴裡“哎呀”的一聲叫,“果然是怡親王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經歷了這一瞬間冰火兩重天的載垣,透過解救他們的這位將官的敘述,這時候才鬧明白,為什麼京城會如此的嚴加防範?原來,就在數天前,京城發生了一樁大案,這個大案不是發生在別處,而是就在紫禁城內。幾個不知道受了什麼人指使的蒙面歹徒趁著夜色潛入了大內,不僅如此,他們還膽大包天,居然摸到了小皇帝統治的寢宮外。雖然當值的侍衛們發現還算及時,小皇上毫髮未損,不過,畢竟這位小皇上還是太小了,外面的那一陣激烈的打鬥和厲聲的吆喝,還是把個小皇上嚇得三魂丟了兩個,自此夜夜啼哭不止。最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那幾個歹徒居然還衝破了侍衛們的圍堵,帶傷逃出了大內。
你想想,出了這樣的大事,身為議政王的弈忻能不急眼?在朝堂之上,弈忻暴跳如雷,不僅對當值的侍衛們嚴加懲處,就是那位堂堂的鄭親王端華也是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弈忻開始親自入宮陪伴在小皇上的身邊兒,一身兼著大內侍衛總管、步軍統領衙門及九門提督衙門多職的端華自然也不敢再怠慢,同樣是親自入宮領班當值。
這一下,整個京城恨不能鬧翻了天,所有內外城門白天黑夜都是緊閉,城中更是連宵禁帶挨家挨戶的盤查不斷。為了捕獲潛逃的歹徒,所有進出城的百姓都要遭到嚴格的盤查。尤其是對進出的軍兵,倘若沒有蓋有九門提督衙門關防的特殊路引,不僅進出不得,還要就地予以擒拿,送交有司詳查。
唉……這可真是個多事之秋啊!載垣暗暗地嘆息。
進了紫禁城內的隆宗門,首先是一個東西狹長的院落,裡面坐北朝南有著三趟的連房,這裡原來是軍機處及九卿朝房的所在地,如今成了奕忻暫時的公事房。過院緊接著再往北去,經過養心門,就是養心殿和小皇上同治的寢宮。
乍一見到闊別兩個月有餘的載垣,如果不是有陪著一起進來的端華,奕忻差點兒就沒認出來他。這位過去光亮鮮華的怡王爺,如今要說是蓬頭垢面未免有些誇張,不過要是說他剛剛在泥土地裡打了幾個滾的話,那是一點兒都不虛乎。奕忻自然明白這位怡王爺為什麼會造的如此狼狽,他趕上前幾步,一把拉住載垣的手,竟然激動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總算是趕回來了!”疲憊不堪的載垣長舒一口氣,竭力裝得很平淡,“恭王,你這一手玩得可真是高明啊。”
從午門到這裡的一路上,端華已經簡明扼要地把京城最近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載垣。李鴻章秘密回京,得到了俄國人的保護,並頻繁接觸。雖然直到現在已經動用了一切可能的手段,也沒有得到李鴻章與俄國人到底要幹什麼的確切內幕,可為了防患於未然,在端華的親自導演下,紫禁城內演出了一幕所謂蒙面歹徒刺王殺駕的大戲,藉此開始了對京城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