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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點半了還不起床?看來昨晚又是‘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啦。年齡大了,別太貪了!”
楊薇從臥室裡出來,也穿件睡衣,不過是馬褂那種的,寬鬆肥大。她沒覺得來的是歐陽,以為是送報紙或牛奶什麼的,舉起胳膊打一哈氣,懷裡那兩個顫動的“2”像兩隻小兔子一樣拱著要出來,趿拉著雙紅拖鞋,兩隻白嫩的腳穿入其中金魚般精緻。
“哎呀,是歐陽老師來了,不好意思!”
“好一副睡美人模樣!”歐陽誇道。
楊薇不算漂亮,卻小鳥依人般可愛,上嘴唇有一個尖兒,絕對的櫻桃小口一點點,一雙杏眼烏黑雪亮,看人時像冬夜的寒星清澈深遠。最美不過少婦腰,她只有24歲比華老夫子整整小兩輪卻開始發胖了,幾顆紅紅的青春痘燦爛地點綴在腦門上。打過招呼之後她進了衛生間。
歐陽打趣道:“功夫不行吧,結婚快倆月了應該是殘花敗柳才對,青春痘咋還這麼紅市?”
“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破綻!”
老夫子的這份姻緣歐陽是脫不了干係的,是功勞還是惡業目前還說不清楚。華顯過去在《探索》當編輯室副主任兼美編,住在歐陽家樓上。有一段時間《探索》的人要學交際舞,委派歐陽張羅,歐陽從外面找來兩個小姑娘當教練,楊薇就是其中的一個。她當時只有19歲,喜歡畫畫拜華顯為師,一來二去就畫到被窩裡去了。華顯離婚搬走後,他的原配看歐陽就像看階級敵人似的,好在歐陽不在乎,因為他知道他們的感情不合,一個偉人說過,破壞一個不幸的家庭能成就兩個幸福的家庭,他自認為自己幹了一樁好事。
第一章 公司女秘書(8)
華顯有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並工於古詩詞,寫得一手好文章,由於淡泊名利所以沒打出多大名氣。歐陽覺得他的書法一般,雖說是省書法家協會的副秘書長,字怎麼看也像是臨摹郭體(郭沫若體)缺少創意。
“咳,糊弄點錢花,二斤豬頭肉足矣!”他說。
他相貌清奇,只是鬍子破了相,稀拉不說,焦黃。俗話說:“黑鬍子刁,黃鬍子騷。”他除了好色“不求上進”以外沒大毛病,且為人謙和,離婚不久便退休在家,畫畫寫字兼作裱糊匠,家裡人流如水倒也不寂寞。餐桌下面常放一個大鐵皮桶,盛著煮熟的花生米,來人就從下面抓一把出來,墩上一箱子人送的廉價酒,管夠。他一生染指過多少女人已無法細考,反正據歐陽所知眼下這位絕不是第二個。他一直希望身邊能有一個掌燈磨墨的“小丫”,與楊薇的結合,使他的這種復古主義理想終於有了著落。
“不*堪稱才子?”他說。
歐陽參觀了一下“新房”,客廳畫室依舊,牆上依然橫七豎八地吊著裱好的字畫,一張硃紅的臺案佔了大半個屋子,上面堆著宣紙、毛筆、顏料什麼的。只是畫室的牌匾換了,“冷月樓”變成了“芳草地”。臥室裡的白紗窗簾透著溫馨,窗臺上一盆粉白的玫瑰開著浪漫,一米陽光照在床上,被子掀開一半散發著夢香。還有一個最明顯的變化,他的鬍子颳了,許是怕扎著那粉團。
說話間,華顯從廚房拎了一瓶酒過來,與往常不同的是還特意切了盤香腸,伸手要從桌下抓花生米,歐陽攔住他說:“別,你洗手了嗎?再說我今天不是來喝酒的!”
華顯呲眯著說:“咳,不髒,只有二老闆的才髒!不喝酒幹啥來了?”
歐陽一本正經地說:“討一幅字,順便告訴你我下海了。”
“下海,下什麼海?”
“就是離開單位,棄文從商。”
“我們迴天津之前還一點跡象都沒有,這是多會兒的事?”
“過了十五之後,辦的是停薪留職。”
華顯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好,真是大俠所為,好漢不掙有數的錢!”
歐陽知道,一旦決定的事情他是不會說不好的,這是一種修養。
“那破單位早該離開了,過一年和過一天是一樣的。”這回他好像不是順著說好話,而是真心贊同。
這時,楊薇梳洗打扮完畢從衛生間裡出來對他們說:“歐陽老師、華老師你們忙,我回趟我媽家。華老師,別忘了把飯熱熱再吃。”
歐陽把要書寫的內容交給華顯。華顯看了一眼說:“是自己想的嗎?這句子真好!”於是鋪紙揮毫——“在過去和未來的交替中尋找機遇,從成功與失敗的落差中體味人生。”寫完後在旁邊注了一行小字:歲次癸酉歐陽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