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悠,還有個老太太拿著藤條抽他,抽得他痛卻又叫不出來。半夜裡他媳婦又是被人掐脖子又是被人抓頭髮,他那兒子一夜哭到天亮就沒醒過。一直折騰到天亮家裡兄弟又派人捎來信說昨夜裡夢到死去的老爹說快要被人給整死了,一堆冤魂咬他打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好皮肉了,就說是因為他佔了人家的宅子,要他趕緊的搬回家去。
這黃成功灰溜溜的走了後,又還陸續來過人,可是隻要去的人都呆不過三天就一準跑掉,久而久之,這柳家也就成了大家口口相傳的鬼宅。
人們都說,柳家世代制香,屋子的鬼比外面街上的人都多,為啥?都好他那口香唄!
於是柳家人又得以重新搬了回去,也正是因為這樣,柳家這些年鮮有人來往,別人都怕啊,也不知道那一家子成天和鬼作伴是怎麼活下來的九幽天帝。
查文斌說,那些鬼魂就是為了保護柳家人,這些亡魂孤鬼們無人供奉就只能在這柳家吸收香火,時間久了都記得他的恩情,這就是陰報。也正是因為如此,柳家從未遭受什麼劫難,反倒是他們家人各個壽命都很長也沒聽說得什麼怪病,無一例外都是老死壽終正寢的,所以這積陰德的事兒做到了也是有好處的。
到了那門外,大門是刷了十三道大漆的硃砂色,紅得發亮,兩邊各有一副對聯,上聯是:斗轉星移祥瑞降;那下聯是:風生水起紫氣騰!橫批:香飄萬里!
查文斌看著那鏗鏘有力的幾個大字暗自點頭道:“名不虛傳啊!”
輕輕釦了扣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探出腦袋道:“誰啊?”
查文斌上前作揖道:“敢問柳老太爺可在家裡,勞煩通報就說是馬肅風的徒弟查文斌前來拜訪。”
那少女笑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天黑了才來訪客的,難道不懂規矩嘛。”說罷她一轉身子說道:“在這等著,我爺爺可是很少願意見客的。”
沒一會兒,那少女又折返回來對查文斌伸手道:“紅包呢?給紅包就開門,不給就請回。”
這下可是輪到查文斌尷尬了,這出來匆忙他哪裡有帶什麼紅包,要說今天那還是正月初一,按理到人家是不可以空手的。他倒是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古有規矩,晚上訪客不能帶東西,因為那是探望將死之人才有的行為。
在浙西北一帶,拜年那得是趕早的,過了中午飯的時間再去拜年是要被罵的,而晚上那更是不能輕易拿著東西去看望別人的。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少女又笑道:“跟你開個玩笑了,我爺爺叫你進去呢。”
進了屋子查文斌才發現這裡面才是別有洞天,他也開始明白當年為何人人都讒言這大宅。且不說那些門樑上的鏤空雕花是如何的精美,光是那院子裡造型奇特的各式盆景就讓他看了個眼花繚亂,還有諸多的奇石更是鬼斧神工,當中的院子裡有一汪池水,裡面幾條肥碩的鯉魚正在游來游去。
不過他是個道門中人,一眼便瞧出這宅子裡是經過特殊的風水佈局的,他隨口說道:“宅東有水,紫氣東來……”
屋子裡頓時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道:“果然是馬肅風的徒弟,就連第一次上門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隨著那聲音,屋子裡走出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老人的一旁就是那個鬼靈精怪的少女。那老人面色紅潤,步態穩健,中氣十足,想當年馬肅風都管他叫做柳爺了,這如今怕是都快要蹦著百歲去了。
查文斌趕忙作揖行禮道:“見過柳老太爺,可真是名聞不如一見,敢問今年高壽?”
那老人一捋鬍鬚笑道:“過了年就已經九十九了,小夥子,怎麼想到跑我這裡來了?你師傅可還好啊?”
查文斌黯然傷神道:“家師已經過世有些年頭了。”
“哦,那是老朽的不是了,如今是足不出戶,不過問事實許久,按理如果知道訊息我也該是去親自送一送的,”他走下臺階拉著查文斌的手道:“當年他可是弄了不少好酒給我喝啊,說罷,你來一定是有事,咱們開門見山。”
查文斌見他如此直爽便也不再拘禮,拿出那已經化成了水的碎冰渣,裝在一個小瓶子裡遞過去道:“老爺子,你聞聞這味道是什麼香?”
柳老爺子一邊笑著接過那瓶子一邊笑著就往鼻子下面湊,還不到幾秒鐘的功夫,那柳老太爺的臉色就慢慢開始黑了下來,待他把那瓶子還給查文斌的時候眼神裡都透著一股敵意,他說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