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大礙,開幾副湯劑服下即可。
戌時,聖駕至,眼見江采蘋酣寐的正濃,便未留宿。皇甫淑儀、董芳儀、武賢儀等一眾妃嬪皆隨駕而來,名為看探江采蘋,實則各懷心思。說白了,江采蘋今夜既無法侍寢,旁人便也多了個良機鑽空子,現在驪山行宮的其她妃嬪到底哪個可趁機一沾雨露,大可各憑本事一爭。
次日一早,江采蘋便早早下榻,聽雲兒告知昨夜李隆基竟召了武賢儀侍寢,面上毫未顯異色,只稍作梳洗獨自步去後殿泡湯。這兩日,武賢儀、常才人、杜美人、鄭才人幾人一直佔著溫泉,日泡夜泡就差泡掉一層皮,也只有這一大清早,華清池才較為安寂。
見四下無人,江采蘋有意讓雲兒、彩兒、月兒三人一併下池泡個熱湯,仨人伺候身邊這三四年間,縱無功勞可言苦勞卻不少。雲兒甚曉驪山溫泉不是諸如其這等的宮婢可染指之處,僅侍立在邊上未敢下池,月兒一向謹小慎微,更不敢與江采蘋一同沐浴,彩兒杏眼滴溜溜打著轉兒,望著近在眼前的那一池泉水,心裡早就癢癢,心想著這會兒左右也無其他人在,於是壯著膽子脫了鞋襪,挨坐於池邊把雙足伸向池裡。
“好舒服呀!水汩汩直冒,好似魚兒啄奴的腳。”感受著華清池裡一池泉水的美妙,彩兒忍不住歡雀直手舞,貌似吃了蜜一樣直甜入心底,“快些湊過來泡一下,池中的水端的與旁處不同,奴絕未虛言。”
雲兒付之一笑,安守於本分,並未動足。月兒看看彩兒一臉的興奮,又看看雲兒,再看看但笑不語的江采蘋,似有心動,但也未動身,生怕被誰人逮個正著,此事一旦傳揚出去,被治個大不敬之罪。
“有娘子護著奴等,怕甚?”彩兒撇撇嘴,白眼相向著月兒,鬼心眼上來,隨手撩了把池水,灑向雲兒、月兒。
雲兒、月兒全無防備之下,一時楞是被濺了一身溼,彩兒卻仍在那邊撩水邊潑過來,賊笑道:“奴偏不信,連衣身都弄溼了,你二人還不下池!”
環睇嬉水的彩兒,江采蘋忍俊不禁啟唇輕笑了下,這兩年,彩兒的無忌,越發有采盈當年的影子。雲兒、月兒則是侍奉的日愈勤謹,挑不出半點過失。
這時,後殿層重帷幔外,多了道人影。月兒淨顧躲閃彩兒潑水,一不留神兒腳下崴了腳,索性及時抓拽住四周的帷幔才未向後仰倒,剛面前站穩腳跟,卻聽身後“哎呦”一聲,聽似近在耳畔,且待回身一看,才知竟踩到一雙珠履:
“奴見過壽王妃。”
立於帷幔外窺探的人,正是楊玉環。原是聞聲而來,未期竟被月兒衝撞。雲兒循聲疾步近前,趕忙緝手行禮:“見過壽王妃。”
楊玉環秀眸瞭目池水方向,透過飄蕩曳地的帷幔,隱約可見江采蘋正在池內泡湯,遂換以笑顏:“可是江梅妃在裡面?”
當年江采蘋入宮前夕,因馬車一駛入長安城,正逢瓢潑大雨下個不停,曾在壽王府借宿過一宿,那夜與楊玉環在後院邂逅過。當時楊玉環尚不知江采蘋是即將入宮之人,巧不巧地又看見江采蘋正與薛王叢待在一起,十為親密樣子,誤將江采蘋錯當做是薛王叢在府外的紅顏知己,是以曾喚江采蘋“姊”,日後才得悉江采蘋正是為宮中的“梅妃”,礙於輩分,口上的稱喚自是要改。
聽著帷幔外的說話聲,彩兒忙不迭套上鞋襪,江采蘋稍作沉吟,示意彩兒去相請楊玉環入內一敘舊情。
“玉環見過江梅妃。”不過眨眼工夫,楊玉環就已隨彩兒步入,雲兒、月兒跟在後垂首侍立一旁。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江采蘋頷首凝目楊玉環,此時時辰尚早,外面的天色尚未放亮,楊玉環卻已衣帶整齊的站在其面前,同樣是昨夜那一身胡服,卻多了三分神采,可見今晨是有備而來。
禮畢,彼此半晌無言,江采蘋莞爾看向楊玉環:“華清宮的溫泉,最是滋養女人,壽王妃一肌妙膚,花顏月貌,倘使不嫌,何不下池與本宮一塊兒泡個熱湯,舒筋解乏。”
楊玉環面靨一喜,秀眸澄亮,但又猶豫不決道:“玉環、玉環當真可以下池,陪江梅妃泡湯?”
凝睇楊玉環眸底的期待,熠熠生光,顧盼生輝,江采蘋淺笑輕顰道:“汝乃壽王妃,貴為壽王正妻,泡個湯而已,有何不可?”
見江采蘋看了眼己身,雲兒提步向前,對楊玉環屈了屈膝:“奴為壽王妃寬衣。”
楊玉環對江采蘋報與嫣然一笑,這才滿心歡喜的隨雲兒步去後殿的靜秀閣更衣解帶。靜秀閣是專設於華清池之中,以供妃嬪換裝之處,地方雖說不大,但其內的陳設,可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