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地這般蠻橫!說不過人,便動手是吧?甭以為奴怕了你!你再動下手試試看!”
反觀那老宮婢,似乎也不甘敗拜下風:“動手怎地?適才你惡語相譏。奴尚未找你算賬!想動手,來呀!甭以為有江梅妃撐腰,你便可目無尊長。妄想在這宮中橫著走!今日便明白的告知你,這後。宮,還不是單憑一個江梅妃即可一手遮天的地方!奴家王美人,那也不是好惹的!”
這下,採盈頓惱。杏眼一瞪:“說話積點口德!奴看你,就是倚老賣老!是,奴適才樂得嚼舌根,奴倒想請教下你這個快要老死宮中的婢子,奴與你之間的事,關月兒何事了?你作甚推搡月兒!奴與你的恩怨,關奴家小娘子甚麼事了?你膽敢出言不遜,光天化日誣衊奴家小娘子!信不信這些話傳入陛下耳中,即刻讓你這顆腦袋搬家!”
聽採盈這麼一說,那老宮婢不由面有懼色,卻又強裝泰然自若道:“你唬誰呢?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跟奴叫號!不妨實話跟你說吧,你這幾句話,唬弄宮中那些初來乍到的婢子或許還行得通,想唬老奴,哼!”
凝神睇目那老宮婢,採盈嗤鼻一笑:“聽你這話,話裡話外之意,心氣兒可著是比天高呀!連大唐的一國之主都不曾放在眼裡過,是不?你這雙狗眼裡,有且只有王美人是你主家,後。宮的諸妃嬪,個個非及王美人媲美,非但不值一提,陛下整個的三宮六院,亦無不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王美人才是這一宮之主,有資權獨攬中宮事宜,是為普天之下女子表範?”
聞罷採盈所言,那婢子臉上一愣,旋即推諉道:“此話可非是出自於老奴之口,實乃你個賤婢亂說一通!勿意欲強加於老奴身上,肆圖定個莫須有的罪名於老奴!”略頓,方如醍醐灌頂似的續道,“哦,老奴知曉了,是江梅妃指使你來找晦氣的!無故生事,便可藉此除掉王美人,永絕後患,如此一來,江梅妃自恃今下得寵,又身懷皇嗣,陛下必然追責王美人,搞不定一怒之下,諭令將王美人打入冷宮!好生歹毒的心計”
聞那老宮婢一席變色之語,採盈霎時也變了臉:“奴提警你,切莫徒造口業,散傳流言蜚語,小心奴不饒你!事兒本不關乎奴家小娘子之事,你作甚牽強附會,生拉硬扯將此混為一談!心懷叵測者,實非奴,乃你這種小人!唯恐後。宮不亂,處處從中作梗,攪人安平。難不怕虧心事幹淨,它日遭報應,天打雷劈!”
古人最怕怨咒,正如宮中嚴禁厭勝之術,是為同樣道理。尤其是唐宮中,但凡明裡暗就實行厭勝之術者,按律一概處以極刑。縱管有時顧及種種權衡之下,死罪可免,活罪也難赦。換言之,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愈是心狠手辣之人,其實內心深處愈在戰兢過活,骨子裡的弱點,一擊即中。
那老宮婢時下恰如是,滿腔憤懣地瞪視著巧舌如簧的採盈,一時間不免氣噎啞結:“你好一張利嘴!你、你也不得好死,老奴做鬼也不放過你詛咒你生生世世,以及江梅妃及其腹中”
過激之下口不擇言,那老宮婢倒也後知後覺意識到此,遂戛然止聲,趕忙捂著厚嘴唇惶惶不已的環視圈四周。那老宮婢驚慌未定時分,但聽“啪”地一聲響,直覺臉頰火辣辣疼痛之時,右面頰已是多出了道五指印。
月兒怔怔的睹著採盈揚起臂腕,全未猶豫的手起掌落,咬牙切齒般狠摑了巴掌那老宮婢,剎那間,整個人看傻了眼。
“別怪奴適才未提警你,少裝模作樣亂說奴家小娘子的閒話!這一巴掌,是奴代為奴家小娘子教訓你個不知深淺的賤婢的!你怎樣嘲謔奴,奴無所謂,奴臉皮厚,不怕人說三道四,但別把奴家小娘子牽扯進來。你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兒,連奴家小娘子腹中的皇嗣都敢詛咒,活膩歪了是不!知曉何為皇嗣不?你這是大不敬,懂不?”
那老宮婢猛不丁被採盈賞了個嘴巴子,一時半會兒杵在原地,腦瓜“嗡嗡”發懵之際,再聽採盈這番威嚇話,頓覺雙腿顫慄不止。
片刻劍拔弩張,就在採盈以為那老宮婢嚇破膽時分,卻見那老宮婢倏然面露猙獰之相,反手就掐住採盈脖頸,歇斯底里直逼的採盈接連後退幾步,腰骨抵至石桌上:“費盡心思想陷害老奴枉送性命,老奴須拉你當個墊背的才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事已至此,你這般想老奴死,要死便配搭上你這條命,一塊兒同赴黃泉!也好做個伴”
全未預料那老宮婢竟極端至破罐子破摔田地,月兒驚慌失措低撥出聲之餘,匆忙上前拉勸:“別,快些鬆手,莫幹傻事呀!”奈何勢單力薄,反倒被那老宮婢一腳踢踹在腹部,吃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