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桌上擺著喝水的玻璃杯,“啪——”應聲而碎,趕在護士來房間之前撿了一塊玻璃片藏了起來。
“剛才是什麼聲音?”門口的護士皺眉問道。
“我想喝水,一不小心就把被子打碎了。”花素抱歉地笑了笑。
那護士這才舒了一口氣,也不敢責備她,只是說道:“如果需要幫助的話,直接按一下床頭的開關,然後我就會過來的。”
“知道了,謝謝你啊!護士小姐,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道。
“沒關係的,那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話直接按下床頭的開關。”很快就把地上的碎玻璃清理乾淨了,離開病房之前還不忘再一次囑咐她。
房間裡很靜,靜得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小心翼翼地拿出被她藏起來的玻璃碎片,柔和的燈光下碎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的蒼白如紙的臉上依舊是濃到極致的笑意,死了,也許就乾淨了,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也不會再感覺心的疼痛。花素覺得,像她這樣的人肯定進不了天堂的,忘記在哪一本書上看到過,上帝是不會接受自殺的人,那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那就下地獄吧!總要有人去地獄的。
血,緩緩地從她的皓腕流淌出來,一點點地暈染了白色的床單,就像是恍惚盛開在寒冬臘月的紅梅,那樣的妖嬈嫵媚。
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緩緩地闔上眼眸,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燦爛,只是怎麼都掩飾不住她心裡的背涼。
依然,秦沫,凌菲,我的朋友們,此生再不相見了!
她想起了白簫,他的決然,他的溫柔,他的殘忍……許多個身影重疊在一起,依舊是她求之不得的男子。
夜色掩映下的城市越發的熱鬧起來,那些繁華的中心地段到處都充斥著馥郁糜爛的氣息,撕掉那些面具和偽裝,每個人都是最原始的自己,怒吼,發洩,奔放,爛醉……這就是生活,撕去了遮羞布的大多數人都向往的生活。
一輛黑色的四個圈在寬敞的主道上行駛,一道道的風景從她的身邊掠過,“阿嚏——”依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忽然覺得有些冷,又將車裡的暖氣開大了一些,源源不斷的暖風輸送進來,如溫暖的春天一樣,車外卻是呼嘯的潮溼的冷風。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花素有那麼大的勇氣自殺,那是對自己怎樣的殘忍?似乎聽到利刃劃破面板的聲音。
醫院的無菌隔離病房。
依然換了一套無菌服,然後又走過消毒的房間,這才見到了阿璃,比起之前,他似乎又消瘦了很多,蒼白如紙的臉色能夠清晰地看到面板下的毛細血管。少年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明媚,如二月裡盛開的花兒一樣,她走到病床旁邊,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然然姐,我想你了,你都不來看我。”少年扁著嘴,原本的笑容很快隱去。
“我這不是來了麼?而且我還聽說你明天就要進行第二次骨髓移植手術。”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柔軟的髮絲,依然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因為花素的事情給她帶來的悲傷,“阿璃,一定要努力戰勝病魔,等你出院的時候,我來接你,然後帶著你把整個a市都逛遍。”
少年的眼前一亮,臉上又浮現了笑容,“真的嗎?然然姐,你確定不是騙我的?”
抿唇淺笑,一臉的不屑,“我能騙你這小孩子嗎?”
“我才不是小孩了,我今年十六歲,再過兩年就成年了。”少年漲紅了臉,明顯的有些羞惱。
“也是,十六歲已經不小了,這要是放在古時候,都已經是孩子他爸了。”依然看著他一臉的潮紅,忍不住打趣地笑道。
“然然姐——”少年蹙著眉心。
“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忍住笑意,斂了斂眉,這才認真地說道,“阿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活著從手術檯下來,然後健健康康地離開醫院。”
少年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承下來,“然然姐,你放心吧!我會活著的,這是上帝賜給我的一個機會,我會好好把握的。”
“明天上午你就要做手術,所以,今天晚上必須要好好休息。”依然微抿著唇角,露出一抹淺笑,柔聲說道,“阿璃,然然姐答應你,明天上午辦完事情就立刻趕來醫院看你。”
“嗯。”少年微笑,唇角微微揚起,呈現出最完美的弧度,“然然姐,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