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更帶著那顆貓眼大的珍珠。
回來時,劉寄奴帶回許多溫補的藥材,還帶回一個一層包著一層的布包,外面用醫館包藥的油紙偽裝成藥材。
將那布包開啟一看,襄荷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銀子,好多銀子!
襄荷拿起一錠掂了掂,估摸著差不多有十兩重的樣子,而同樣大小的銀子,足足有九錠。
“當了一百兩,買藥花去八兩三錢,還餘九十一兩七錢。”劉寄奴解釋道。
襄荷雖然高興,卻有些不解,“醫館裡也賣珍珠粉,價錢可比這個便宜多了,我還以為能當二十兩就不錯了呢。”
劉寄奴一笑:“一分圓一分錢,珍珠品相好與不好,價格上便天差地別。醫館磨做珍珠粉的珍珠都是品相不好的次等小珠,價格自然便宜。但咱們當的那顆形狀圓整,個頭又大,是珍珠裡的上品珠,尋常富貴人家都難找到這樣品相的,一百兩算什麼,只怕開價千兩也有人買。”
這麼一說襄荷便明白了,頓時覺得自己糊塗了。不過這也不怪她,這世界又不是前世商品經濟發達的前世,像珍珠這種奢侈品的物價,也只有享用得起的上等階級和相關從業人員清楚,她兩者皆非,自然也沒個清楚的物價概念。
劉寄奴頓了頓,面色有些晦暗還有些憤恨:“起初當鋪夥計見我人小,當我好誆騙,只願出十兩,我作勢要走才急了,只是最多也只願出一百兩。若是有時間慢慢尋買主,一千兩不敢說,五百兩還是能賣到的。”
襄荷卻並不太在意。一百兩對於如今的蘭家已經完全足夠,再多也只是存著,而她急著買藥,哪裡有時間慢慢找買主?
因此她便安慰劉寄奴道:“已經很好了,幸虧是你去,若是我去,指不定人家出十兩,我就真十兩給當了。”
想想又有些遺憾,那珍珠值得如此高價,自然也是十分美麗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前世時像那樣的珍珠自然也是天價,她也只看過商場裡幾百塊幾千塊的小珍珠,自然對那珍珠也很喜愛。
只是和她的那一點點喜愛相比,自然是珍珠換來的銀子更重要。
劉寄奴一直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遺憾。他命途多舛,自小便有察言觀色的本事,當即便明白她在遺憾什麼。
心上微微有些波動,並不劇烈,但綿綿密密的,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心情,這種心情,叫做心疼。
雖然經歷特殊,但在五歲之前,他過的一直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後來突逢遽變,不再如以往一般金尊玉貴,卻也生活優渥,只是後來又接連遇難,才最終淪落到絕境。
見識過人世間極致的醜惡,卻也享受過常人難享的富貴。在他記憶中,周圍環繞著的女人們哪個不是珠圍翠繞,珠釵滿頭,談論起珠寶首飾如珠寶商人般熟稔,產地價格如數家珍。而如襄荷這樣的出身,卻連多看一眼喜愛的珍珠都是奢望。
他忽地想起襄荷昨日說的:他是她的哥哥。
胸膛中忽地生出一股氣來:他劉寄奴的妹妹,怎能如此受委屈?
“襄荷,以後我給你買珍珠,買最好的珍珠!”
他鄭重地許下誓言,說話還帶著些孩子氣,語氣卻無與倫比的鄭重。
襄荷心裡將他當小孩,見他這副小孩子立大志似的模樣,當即便被逗笑了,於是用哄小孩似的語氣道:“好啊,以後你給我買珍珠,買最好的珍珠!”
有了銀子,且是很多很多銀子,自然不必再苦巴巴地省吃儉用,尤其蘭家還有兩個病人,唯一沒病的也因之前逃難而餓壞了身體,最是需要調養的時候。
因此接下來數日蘭家的飯桌上每日都花樣翻新,肉食日日不斷。
因為上次進城留下的不愉快印象,襄荷短時間內都不想進城,許多東西秀水鎮上也有,雖然有些質量不如城裡,但湊活著也夠用,因此便每日都去一次秀水鎮。
秀水鎮挨著秀水村,就在秀水村的北面,中間只隔了一條秀水河,原本被叫做秀水村的後村。因臨著秀水河,交通很是便利,許多鄰村的都愛來這兒交換東西,交換的人多了便發展成了鎮。只是秀水村的許多老人都還保留著過去的習慣,去鎮上不說去鎮上,而是說去後村。
距離如此之近,襄荷便不嫌麻煩地每日都去,除了第一日將要做衣服的布料和油鹽米麵等物買了,後面便是每日都去買些新鮮的肉食,尤其豬大骨,加上藥材熬煮出濃濃的骨頭湯,硬逼著蘭郎中和劉寄奴一人兩大碗地喝,當然,她自己也喝。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