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只能無奈。以前兒子總是看不破, 總以為只要把皇權牢牢地掌握在手心裡便能護了額 娘與自己……對多爾袞,對額娘——”
“算了,”太后拉著順治的手,“過去的便是過去了,到如今再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額娘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母子倆有什麼仇可記的……” 太后繼續寬慰著皇上,母子倆坐窩在榻間,像是第 一次有那麼多話說。
與此同時,寧芳卻在永壽宮裡剝核桃。一塊塊整的、碎的核桃仁攤在几子上,寧芳正牙、手、小捶子的並用著。
三阿哥坐在她邊上,手裡捧著本書,卻長時間不碰几子上剝好的核仁。
寧芳見他如此,心下便明白:“你皇阿瑪的身體如何?”放了一塊進他的口,等他緩緩嚥了下。
“皇瑪嬤這幾日都歇在養心殿裡。”
“你要是擔心,去看看?”
“皇瑪嬤不讓我去。”
“……人——總有生老病死的——”寧芳話未完,便接到了三阿哥的瞪視,拍了拍手,理了理思緒,“不會因為你不捨要離開的人便不走了—— ”
“可皇阿瑪還年青,還——還只有八個阿哥……”
寧芳撫著他的頭,看著他倔強的眸子。
父子就是父子,即便先前有再多的怨恨,在即將消失的生命面前,一切仇視都只化為了悲傷。
“這些都沒關係。你再珍視,也逃不過離開的一天……總有一天,我也會——”
“不要!”玄燁猛烈地抱住寧芳,“不要。我不要!”
寧芳嚥下淚意,咬著下唇:“放心,我會陪著你的,至少還能再活個二、三十年,等我們小三子看到我這張老臉厭煩了,我才能——”
“不要。”那摟勁兒又重了五分,“我不要不要不要——”
寧芳撫著玄燁的背,給這即將承受親人離去的小兒一份小小的安撫。她知道這痛有多少,她知道這傷有多深,她知道……
人到中年可以承受喪痛,是因為生活裡已有太多的失望與挫敗,一次次的面對,也便一次次的被迫學會收縮起自己的情感與悲傷。
可孩子不同,他們的世界裡全是美好、全是父母的給予、全是對未來無畏地憧憬。
如果不是幼時便有些傷痛,如果不是承諾父親會幸福,如果不是過早地學著珍惜……當初,她也無法面對父母的同時逝世。
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