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你。”老闆這種生物,總在得你覺得難得有點溫情的時候砸一鍋冰塊,裴兼挑了挑下巴,示意奚信抬頭看那個掛在窗戶上的少年,“試圖趁著我們睡覺偷我東西、然後發現我們是遊客無法偷竊,然後試圖翻窗戶離開,結果被房間鎖定卡住,現在感覺怎麼樣?”
奚信頓時清醒了——沒有收到裴兼的問候似乎感覺也很好。
“呸!你一直醒著看我笑話!”奚信救回來的少年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你們打傷了我,還把我綁。架回來!誰要跟你說話!”
“綁。架?你覺得兩個綁匪會好心到自己睡地板讓你睡床?”裴兼挑了挑眉毛,然後看向還坐在地板上的奚信問道:“你救他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
“不對啊,他還醒著啊。”奚信狐疑道。
裴兼轉頭,看著被這兩句話弄得一頭霧水的少年:“所以你有兩個病可能需要治療。”
“啊?”這一回不只是少年,連奚信都一頭霧水。
“其中一個,是創傷後應激障礙。”裴兼鎮定地繼續說,“所以不記得受傷之前的事情,導致你誤以為奚信也是襲擊你的人中的一個。”
奚信和少年聽得一愣,下意識地追問:“還有一個呢?”
“另一個是他醒來後沒能準確判斷情勢的原因,是一種由大腦部分不完全引發的、最終影響了心理發展和活動的疾病。”裴兼拍了拍手,“學名叫輕度智力障礙綜合徵。”
少年轉頭看向奚信,非常猶豫而不確定地開了口:“……她剛剛是不是在罵我弱智?”
奚信抬頭看天花板:“……好像……是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作為準被害人的少年到底是醒了過來,奚信覺得是時候詢問一下前一天的事情了。他本來想喊對方一聲以示親切,結果抬頭看著少年頭頂上頂著的一串綠色的id——“七挈鵲”之後,他在心裡醞釀了三遍,最後無比憋屈地問道:“你這個id是照著順口溜取的麼?”
相比而言,裴兼就冷靜得多:“七……小七兒,說說看,昨天追殺你的那夥人是什麼人?”
七挈鵲同學對於這個過於親暱的暱稱掙扎了一下,最後考慮到裴兼舌頭的攻擊力,估計他要是反抗的話能想出更加難聽的暱稱來,還是默默忍了下來:“啊,昨天那一夥兒人啊,是鎮上有名的流氓。那夥流氓經常找我麻煩啦,昨天好像是想綁。架我威脅明鏡哥吧。”
奚信皺了皺眉毛,雖然小七兒看起來毫無危機感,然而以他昨天那一瞥看到的內容,對方可不是隻打算綁。架,那個架勢,絕對是打算要他命的。
他正要開口,就看到裴兼猛地抬起頭盯著小七兒的臉看了一會兒,隨即向他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裴兼用飛快地遞過來眼神示意奚信自己知道他要說什麼,然後笑眯眯地把話題扯遠了,和小七兒亂七八糟地扯了一會兒淡,隨即立刻提議要送他回家。
“話說回來,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啊?”裴兼一直等到小七兒的家就在不遠處了,這才笑著問道,雖然那個笑容讓奚信莫名地猛地在陽光下打了個寒戰。
白天的義子鎮也並不熱鬧,在茂盛得驚人的花草叢中,能看到忙碌的居民們在各司其職。雖然說這個鎮給大家提供庇護,不過很顯然,這是需要勞動來換的——老天當然不會給免費的午餐,何況是那群無良的運營商。
小七兒對裴兼的表情毫無所覺,他甚至沒轉過頭,只帶著一點神秘兮兮的語調回答道:“當然是因為羨慕我有別人沒有的能力啦。”
裴兼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在心裡嗤之以鼻:“你是隱藏職業?你是說他們在狩獵隱藏職業的持有者?”
“等等裴兼……”奚信遲疑了片刻,想起來裴兼昨天睡前給他看的死亡名單統計,上面絕大多數其實都是常規職業,所以她現在在說的話完全是信口開河麼?
裴兼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奚信的話,繼續嘲諷道:“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啊,我也是隱藏職業呢。”
等等?裴兼是隱藏職業?奚信詫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發現自己確實想不起來裴兼是什麼職業——
不過那不重要,二十六級的話什麼職業都不怎麼樣……
“哈哈,才不是那種事情呢!”小七兒得意地看了裴兼一眼,然後做了個鬼臉,“算了,明鏡哥不讓我說出去。我到家啦,回頭再見!”
話一說完,他就猛地一竄出去,鑽進旁邊的一個屋子裡,順手還把門拍上了。
“看來並不怎麼歡迎我們啊。”裴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