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看到旁邊安明遠臉上變化的神情,他怔怔地看向女孩手裡拿著的西裝。難怪,他會覺得這件衣服如此眼熟。這不是釋出會上洛天威穿的那件西裝嗎,還是他們一起去挑選的。
“你是他的……”連安明遠自己也沒意識到語氣中透出的蒼白。
“我們是青梅竹馬啦,小時候訂的娃娃親,不過前些年我出國留學一直沒在香港。時間過的真快,我走時候天威哥才上中學的吧,一晃眼我都大學畢業了。這次回國來就不走啦,洛伯伯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女孩歡快地這樣說著,抬眼見到安明遠異常蒼白的臉色,“哎,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安明遠勉強保持著聲音的鎮定。
“不好意思,你又不認識他,我不該對你說這麼多的。”女孩吐了吐舌頭。
安明遠卻沒有心思再聽下去,本來就宿醉淋雨的腦袋一陣暈眩,眼前的世界開始發白。搖晃的身子被女孩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喂,你真的沒事嗎?不然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就在這附近的。”
“不用。”安明遠咬牙,強撐著甩開女孩的手,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可你臉色真的很差呀,你——”女孩追上去,被安明遠有些粗暴地推了一把,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而裝在西服外兜裡的飾品盒被撞掉出來,被女孩拾起來,開啟一看竟然是一枚白金戒指。看起來好貴重的樣子,天威哥怎麼會把這麼貴重的戒指放在西服兜裡呢?
不過,好漂亮的戒指。
女孩端詳著盒子裡的戒指,震撼於它的完美。
失神之間,一隻大手將她手裡的盒子一把奪去,啪的將盒蓋關上。
“誰讓你亂動的!”洛天威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女孩被他吼的有些冤枉,但她轉而打量著面前英俊帥氣的男子,面露驚喜地叫道,“天威哥?是你嗎?”
“你是誰?”洛天威的眉頭皺的更厲害,把裝戒指的盒子小心地收起來。
“我是淑雅呀,周淑雅。洛伯伯沒有跟你說嗎?我今年剛從加拿大畢業拿到學位證書,回國之後一下飛機就立馬趕過來看你們了。”周淑雅這樣說著,看洛天威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反而在左右四顧根本沒在聽她講話不由地急了,“你不認得我了嗎,天威哥?小時候你還說長大要娶我來著……”
“你走開!”洛天威伸手把她撥到一旁,不耐煩了。
這讓周淑雅很是委屈,她招誰惹誰了,好好地出來給送件衣服竟然先後被兩個男人撒火出氣,“討厭……你心情不好乾嘛朝我發火嘛?還有剛才的那個傢伙也是……”
洛天威聞言面色一滯,他奔過來一把抓住周淑雅的手,“他剛剛來過?”
“你說那個和你年齡差不多大的男的?他剛走了。”
“什麼?!”洛天威氣急敗壞地叫道,丟下週淑雅便去追,可海邊這麼大他哪裡追得上安明遠離去的腳步。氣喘吁吁的洛天威停下來,便去打安明遠的手機,可是安明遠再一次沒有接他的電話。洛天威鍥而不捨地繼續打過去,可始終都是無人接聽。
明遠,你不要走,明遠——明遠——
而洛天威此時呼喊的人,正站在同居的公寓內,將所有的東西默默地收拾好。
其實並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東西,當初對這裡的留戀,無非覺得這是一個家,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但現在,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麼所有的留戀也不復存在。
安明遠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後發現其中最多的,還是那些他最寶貴的畫具。不管是那些厚厚的畫稿,那些五顏六色的水彩塗料,那幾支修長的畫筆,都是他作為設計師的證明。它們是設計師永遠離不開的工具,是他的靈魂。
安明遠在這些畫具前停留了片刻,將它們一點不漏地全體打包帶走。
然後他搭車回到了那座旅館,和瑪麗亞一起又來到了海邊。
“你要做什麼,安?”
瑪麗亞奇怪地看著安明遠將那些辛苦打包好的畫具又一件件拿出來,在沙灘上一件件擺開。畫板之間夾著厚厚的一沓畫稿,是他從上大學開始到現在快一年的時間日積月累下來的。那上面,大多是風景,也有人物和動物,都是他隨興而起的創作。
安明遠從頭到尾翻看著這沓畫稿,一張張,仔細地像母親看著親手養育的孩子。
“抱歉,我可能要稍微耽誤一點時間。”
安明遠這樣說著,聲音卻異常的平靜,平靜到讓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