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只可惜有一些猜測,秦明月是不好當著念兒說的。甚至誰都不能說,因為這畢竟是猜測。
“這位賀公子人長得俊,出手又大方,上次還救了月兒姐你,你說他會不會是喜歡上月兒姐了?”
念兒雖小,無奈常年跟著戲班走南闖北,戲班裡又總是演些情情愛愛的戲,所以她比一般的小姑娘早熟多了。知道什麼是兩情相悅,也懂得什麼是傾慕之意。
於她來看,這位貴公子肯定是看中月兒姐了,要不然他做了這麼多事到底是為甚。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秦明月笑著感嘆了一句。
念兒皺皺小鼻子,格外的嬌俏可愛:“我懂得可多了,我知道這人閒的沒事可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不是看中月兒姐了,還能是什麼。”
“可你月兒姐現在是男人啊。”
秦明月點點她的鼻子。
念兒的臉一下子嚇得慘白,忙捂著嘴道:“難道——哎呀,這個賀公子要不得,他、他……”
秦明月無奈拍了一下她,“好了,你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快別想了,馬上要上臺了。”
一聽說要上臺,念兒也顧不得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忙去整理自己的衣裳,又去幫秦明月看她哪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為了什麼?
肯定是有所圖,可秦明月想了好幾日,都想不通這賀公子的用意。
這一出出,一幕幕,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帶著這些疑慮,一場戲終於演罷,因為是之前演過的,所以秦明月幾乎是輕車熟路。
戲罷,又是慣例的報賞聲。
不出意外,又是賀公子佔了鰲頭。
有時候秦明月挺無語的,那姓祁的下臺,這姓賀的又登場,她身上難道真有什麼他們必須要得到的東西,如今鍥而不捨?
難道是這張臉?肯定不是。
秦明月雖知道自己這張臉還算生得不錯,但比她更漂亮的不是沒有,她一個身份低賤的戲子,真是何德何能。
想了想,秦明月走出後臺,經過一條長廊,登上往二樓的木梯。
門前站在一個隨從打扮模樣的人,一見她就往裡頭去了,轉頭回來就請她進去。
秦明月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她拱了拱手,朗聲道:“海生今日前來,一是謝謝公子的厚賞,二是感謝公子那日的援手。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惜海生身份低微,也報答不了公子什麼,唯有這謝一字卻是不能不說。”
賀斐一身石青色繡暗紋圓領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腰帶,如墨色的黑髮束在頭頂用羊脂白玉扣固定著。俊眉朗目,下巴方正,整個人看起來即不失英氣又格外顯得尊貴。
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也確實不是尋常人,如秦明月所料未錯,這位姓賀的應該是蘇州府知府賀家的人。
這些日子,秦明月也不是隻顧沉迷在演戲之中,對於蘇州城裡一些達官貴人們也瞭解過一二。劉茂乃是劉同知家的二公子,能讓他畢恭畢敬,又是姓賀,秦明月也只能想出這一個身份來。
“劉茂與我相交,他有事,我不會不管。”賀斐神情淡淡的,一點都不像他表現出來那種對‘秦海生’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看來那些打賞,都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總而言之,還是謝謝賀公子。”
兩人你來我往交談了幾句,秦明月出言告辭,賀斐也並未多留她,而是態度冷淡地點點頭。
人正欲轉身就走,突然賀斐說話了,“我是該稱呼你秦姑娘,還是秦公子?恐怕秦姑娘不知道,你這衣裳的領子還是略微低了些。”
秦明月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頸子,在一瞬間明白賀斐話裡的意思。
為了掩飾身份,她學著男人說話男人走路,因為秦海生的年紀並不大,男性特徵並不是太明顯,所以倒也模仿得惟肖惟妙。並且尋常穿的衣裳,衣領都挺高,就是為了掩飾她並沒有喉結。
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方才她從戲臺上下來,因為只顧得去想這姓賀的來意,卻忘了把頸子包緊一些。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女人,還這麼戳破——
做戲對秦明月來說並不是太難,不是吹的,她想哭就能哭,想笑就能笑,別人演戲哭不出來,還要上眼藥水,她眼淚說出來就能出來。
秦明月的臉在一瞬間變了,先是白,再是紅,然後又是白,似乎有什麼難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