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這樣說她呢?
梅在“單身貴族”俱樂部,認識了一個姓張的男人,兩人一見鍾情,梅更是要死要活地愛上了張,但她只願意跟張在一起待著,不管是聊天還是做別的什麼都成,就像一對最親密的朋友,就是不願意跟他上床。她覺得如果她跟這個心愛的男人做愛,她的感覺就會變糟。相反,她經常從“單身貴族”俱樂部內外,找一些她根本談不上愛的男人上床,僅僅為了滿足生理上的需要,而一點兒也不動感情。
這既來源於她對愛的迷惘、恐懼,以及最令人沮喪的絕望,又來源於她對性愛庸俗化媚俗化的抗衡和叛逆,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嚴肅和虔誠——我想我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因為你可以認為,她這是在保持個人內心中對自己所愛者的忠誠。
只不過是一種自溺的、變態的、相當危險的忠誠罷了。
終於有一次,在海灘度假,張誤入一棟出租別墅,偶然碰見梅竟跟一個男人正玩非常下作的性遊戲,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個正經男子應有的自制力,怒火中燒,橫打豎揍,眼看就要把她掐死,如果不是梅的那個性夥伴叫來保安及時制止了張的話。
遍體鱗傷的梅到醫院躺了一個月。
張以人身傷害罪,被判一年徒刑。
梅一而再、再而三去探監。張拒不見面,還對看守說:“那是一個婊子。”
她有那種尋歡老手一望便知的與眾不同的神氣,她對我說:“我需要性,但又非常厭惡它。”
K是那種只在上健身房時才認真對待人生的女人。在婦教所,聽說我要採訪她,她開口就懶洋洋地說:“女人穿衣服取悅自己,脫衣服取悅男人。你瞧我的身段,大概比你好吧?”
K那模特兒的個子和曲線,不僅讓我,至少讓95%的中國女人自嘆弗如,我一笑:“無論穿衣還是脫衣,只有那種既取悅自己又取悅男人的女人,才是最健全的女人。對吧?”
她也一笑:“看起來,你比我還虛榮。”
我理解她為什麼這樣咄咄逼人,很大程度上,是來源於女人的內心那種極度的脆弱。大多數女人,不管她有多麼漂亮,骨子裡總有些自卑感,何況K這種進了婦教所的女人。我不僅不計較她的唐突無禮,反而還有點附和她的意思:“女人之所以比男人虛榮,歸根結底,是因為女人沒有男人的自信。但至少,我比你有自信。”
也許她覺得我能以一個朋友的眼光平等地看待她,不像大多數男人女人那樣,對婦教所裡的女人,有一種思想和情感上習慣的蔑視;也許她感到我對她的內心洞若觀火,掩飾和傲慢壓根兒不能贏得別人的信任和同情,K開啟了話匣子。
女人畢竟比男人有更強烈的訴說願望,她骨子裡渴望與人共享自己的喜怒哀樂。
K不僅漂亮,而且還很有氣質。她吸引男人實在是太正常了。為戀愛而戀愛之後。自然是為戀愛而結婚,左挑右揀,她選擇了某機關的一個副科長。副科長風度翩翩,尤其那1。82米的個頭,在土生土長的廣東人中實屬罕見。
結了婚,共同努力奔了小康,日子過得小橋流水,就很容易出現障礙。
有一次,丈夫整宵未歸,K一夜沒閤眼,把電話打爛,得不到他的任何訊息。第二天一早,她被派出所告知:她丈夫在賓館嫖妓,讓她拿錢去交罰款。
那時的K很敏感很單純,對丈夫的行為無法容忍,很堅決地跟他離了婚。
離婚之初,男人常有一種失落感,而女人則顯得無怨無悔,可離婚日久,男人內心坦然了,女人卻開始滿不是滋味。
不到半年,K又去找前夫,要求復婚。那個副科長不願意,他談了一個女朋友,但他希望跟K做一對性夥伴。
最貞潔的離婚女子往往是性慾最強的人,K順水推舟,偷偷摸摸不時讓前夫“滋潤”一下。如果她覺得還不過癮的話,是因為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在偷情,對方是自己的前夫,彼此不過是重溫舊夢罷了。
K不知不覺變成一個行為不檢的女人,是因為偷情上癮。很快,她就對前夫厭倦了,在跟後者的性關係中,K既沒有多少新鮮感,又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可言。
生活嘛,總是這麼怪,一旦它變得如此容易,以至人們會需要困難回來。
偷情上癮的人,往往需要自己心理上的負罪感,需要為了躲避別人的惶恐不安、提心吊膽的感受來刺激行將麻木的心靈。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說的就是這種心態。男人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
K勾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