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秋姑是誰?”
“就是在泰山腳下設攤賣茶的那位鬼婆婆。”
“那是我的姑姑呀!”
碧霞元君含笑看著於沁道:“是的。”
在鬼間,有兩個鬼姑,一個是春姑,一個秋姑。春姑在豐都,住在煙樓,經營一家蜮堂春。蜮堂春名號下的煙樓鬼女子,一個比一個漂亮,在豐都很有名氣。
相比較而言,秋姑的境況卻沒有春姑那樣光鮮亮麗。之前,她只是像赤腳大仙那樣到處遊蕩,只在最近,在泰山腳下,鬼語巷的對面,設了一個茶攤,才算安頓下來。
姑姑能幫上自己什麼忙呢?於沁心裡狐疑。就算如此,於沁小姐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飛速去找姑姑。
此時,秋姑正坐在他的茶攤跟前。由於正是冬季,也沒有什麼生意,茶攤顯得異常冷清。但是秋姑卻不犯愁,一副悠然自得,落個清靜的樣子。
“姑姑,你還能坐得住?蘇寧都押到南天門,快被斬首啦?”
“你依然在外邊閒逛,我為何坐不住?”
“姑姑,你快別取笑我,你快想想辦法,救一救他吧。”
“看你這麼著急,你是喜歡他嘍?”
“姑姑——”
於沁是一個含蓄的女孩子,才只年方十六,像這種事情,在親近的人面前,她怎能說得出口?
“好吧。到時候,你把這碗茶給他敬上。他只要喝下這碗茶,就可以保他一命。”
這——一碗茶能有那麼大的神力?秋姑看見於沁一臉懷疑。說:“放心吧,照做就是啦。”
於沁半信半疑,揣起秋姑的一壺茶水,又拾起一隻碗,匆匆離去。
沿十八盤路而上,於沁看見,登臨泰山的人們絡繹不絕。有的甚至舉著蘇寧的照相,眼含悲淚。蘇寧要被問斬的訊息,都散佈到人間去了。
所幸,他們並不能看到她,否則,她真的害怕極了。
更讓於沁難過的是,蘇寧的爸爸、媽媽,也夾雜在人群中,往南天門上擠。他們也知道了這一訊息,也想來看看蘇寧,送一送他們的兒子。哎,可憐這一對老人,他們把惟一的兒子送進陰間,還要再把他從陰間再往前送,一直送到那個無比黑暗的國度呀。
於沁發現,相隔一年,蘇丙坤夫婦已明顯蒼老了許多。
喪子之痛呀!
人群之中,於沁沒發現周曉葵,她的畫家表姐。據說,這個周曉葵,已經和一位地產商的兒子,隋響訂立了親事。或許她已經把蘇寧給忘記了。當然,這樣也好,這也符合人間的行為規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於沁不敢怠慢,努力往南天門上擠。
遠遠地,於沁看見,蘇寧被綁縛在一個石柱子上,腳跟前放著一個大石盆子,那是用來裝血的。
一切已準備就緒,專等午時三刻,斬立決。
就在蘇寧被綁縛的石柱子的不遠處,泰山大帝和豐都大帝並排坐在那裡,另外還有兩位大神,大概是從天宮請來的吧,作為行刑的見證一方。他們神情嚴肅,誰也不說話。
按照程式安排,原本還有像領導講話什麼的儀式,是豐都大帝的主張,到了最後,被泰山大帝婉言拒絕了。泰山大帝覺得,畢竟蘇寧在鬼間,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如果那樣的話,極有可能會激起鬼眾的憤怒。如果鬧得不可收拾,反倒節外生枝,惹出新的麻煩。
豐都大帝只得作罷,心裡想,只要斬了蘇寧,一了百了,也不錯。
其不知,儘管如此低調,還是激怒了大家,無論是從鬼間來的觀眾,還是從人間來的觀眾,有幾個已經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衝破禁軍的封鎖,衝了進去,但很快又被戒嚴的鬼軍擒住,扭送到一邊。
站在遠處的幾個,開始往中間仍石子兒,一片叫囂聲。
於沁懷裡揣著秋姑的一壺茶水,撥開眾鬼。
大家看見於沁,都自覺地讓開一條道兒。他們已經知道,於沁小姐是蘇寧的戀人。蘇寧正是千里迢迢,從艾山到泰山看望她,才被豐都大帝設計擒住的。
蘇寧看見於沁小姐朝他走來,手裡提著一個茶壺,心裡五味雜陳。
禁軍們和行刑的劊子手,看到於沁小姐,都憐念三分,自覺退開一步,讓於沁小姐與蘇寧見上最後一面。
於沁小姐倒了一碗茶水,端到蘇寧的嘴唇上,說:“喝一杯茶吧,路上渴了沒處尋。”
蘇寧看了看於沁,沒說話,一飲而盡。
於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