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討論今天的食譜,眨眼的功夫,晨起的老人們從各屋鑽出來,天再冷也擋不住他們早起和溜達。 笑聲、吵聲、吆喝聲,人聲鼎沸。 像是已經過了一整個白天,可實際看看錶,可能還不到九點。 於是時光彷彿被無限拉長,距離那一場白日橫禍,倒像隔開一個世紀久遠。 “果然是養老院啊。”這日大清早,衛懷瑾坐在宿舍樓的臺階上,她穿著厚厚的棉衣,脖子上也繞著數圈綿軟的毛線圍巾,整個人團成球,百無聊賴數天上的浮雲,“我們在這兒到底住了多久?為什麼我覺得像是一輩子。” 杜若予端著杯熱水從廊下路過,聽見她的抱怨,探頭看一眼,“坐那兒不冷嗎?” 衛懷瑾回頭看她,“杜杜,你真的決定再也不見我哥哥了嗎?” 杜若予默然點頭。 衛懷瑾無奈,“如果是這樣,那我豈不是永遠都不能離開你了?” 杜若予挑眉,“你很想走?” 衛懷瑾苦笑,“雖然不想走,可我也留得辛苦……李嘟嘟的藥,我快扛不住啦。” 有王青葵在,杜若予的藥從不延遲,更別提缺斤短兩,連她自己也納悶,衛懷瑾是如何留到現在的。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衛懷瑾嘻嘻笑道:“我不是答應過你,在我哥哥回到你身邊之前,我會繼續陪著你。” “……”杜若予走出晦暗的大門,來到衛懷瑾身旁坐下,“那如果是我把他忘記了呢?是我覺得太痛苦,自己想忘記呢?” 衛懷瑾哼了一聲,面帶嘲弄,“真的嗎?” 杜若予不置可否。 衛懷瑾驀地從臺階上站起來,在杜若予身後來回躥著,嘴裡唸叨,“怎麼還沒來?不會迷路了吧?” 杜若予仰頭看她,見她雙目含光,嘴角得意,心裡咚咚有了不好的預感,“衛懷瑾,你在等誰?” 衛懷瑾嘿嘿笑道:“我天一亮就坐在這兒等著啦,能讓我大冬天如此積極主動的,你說是誰?” 杜若予一直朝後仰頭看她,這個姿勢維持得久了,她感覺大腦有些供血不足,缺氧,正想掰正頭顱,卻忽然聽見通往前院大門的廊下傳來幾聲腳步聲。那聲響敲在磚面,和養老院往常出入的老人截然不同,杜若予側耳聽了兩聲,眉頭漸漸靠攏,就像久遠記憶裡有一片落葉飄進平靜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這腳步聲,她太耳熟了。 那腳步由遠及近,在杜若予僵硬著脖子終於轉過腦袋時,一身黑沉沉西裝大衣的衛懷信就這樣站到了她的身前。 他的頭髮極短,不比光頭強多少,發茬下青白的頭皮裡蜿蜒開兩條弧形的醜陋的傷疤,那是他三番兩次被開顱修腦的證據,恐怖異常。 清晨的日光從他身後萬丈輝閃,他微微俯下身,面帶笑意地看向杜若予,“我終於見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一個人帶娃,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生活節奏,對於寫作,我會盡快追上步伐的。對大家深感抱歉! 咱們中的少數派 戀愛小事 杜若予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裡嗡嗡作響,直到身後衛懷瑾捂住臉尖叫著原地蹦躂,她才驚醒過來,先回頭瞪了發瘋的始作俑者一眼,才忐忑地看向衛懷信,半天囁嚅著問一句,“……你的身體……都好了嗎?” 衛懷信仍是俯著身,聞言摸摸自己腦袋,“你說這個嗎?” 杜若予木頭似的,呆愣愣點了個頭。 衛懷信見她表情,覺得好笑,故意拿拳頭敲敲自己脆弱的腦殼,咚咚兩聲,“好了。” 杜若予就像屁股被點了炮仗,迅速炸跳起來,“你怎麼回事?那是能開玩笑的嗎?”她火急火燎地站在衛懷信身前,看樣子很想檢查下他腦袋有沒有被敲壞,卻強抑制著不敢亂動,便顯得很是手足無措,“我……你……” 衛懷信失笑,倒是很坦然地抓住她的手,舉高了來摸自己腦袋上的手術疤,“你看,現在裝在裡頭的,是最好的人工顱骨,只要沒什麼人玩命地來撞我腦袋,或者沒什麼人存心想把我氣死,都不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