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所謂距離,不用她刻意保持,其必然結果也是漸行漸遠。 她如今又何必惹他不痛快。 衛懷信定定看她兩眼,板著的面孔再也憋不住,露出個相當自矜卻春風拂面的笑容,“說話算數。” 杜若予忙不迭點頭,“算數的,一定算數。” 衛懷信滿意地笑笑,原地轉了個彎,火已經撲滅,改而萌芽出天晴後的小小春花,矜持地下樓去了。 杜若予趴在欄杆上,目送衛懷信離開,心裡一半是砂糖,一半是黃連。 微信裡,方未艾還在孜孜不倦地向她傳遞戰力,並八卦詢問。 【和平天使就是我:你和他為什麼吵架啊?】【小仙也是仙:我們沒有吵架。】 【和平天使就是我:咦?他說你們吵架了啊!】【小仙也是仙:這不算吵架。】 【和平天使就是我:???那算什麼?調情啊?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杜若予雙手插兜,慢悠悠邊走邊念。 “……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裡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還有輕風吹斜陽,一千年年年花開放,天天好時光……” ~~~~~~作者有話說~~~~~~方未艾:就算我是狗,也不能這樣對我!!!! 她們中的少數派 圓桌會議 回家時,杜若予在房間裡看見悶頭睡覺的衛懷瑾,她把她搖醒,亟不可待地問:“雞呢?” “什麼雞?”衛懷瑾揉著惺忪睡眼反問。 “就是那隻成天下蛋,歐洲貴族一樣的雞啊!” “哦,它啊……”衛懷瑾昂著腦袋四處檢視,似醒非醒,“可能在衛生間醞釀下一個蛋吧?” 杜若予拋開她,自己跑去衛生間,果然在擦腳墊上找到眯眼打瞌睡的貴婦雞,她將雞一把拎起,喝問道:“你今天跑去我家了沒?” 貴婦雞一臉茫然,下秒終於如夢初醒,狠狠啄了下杜若予手腕。 杜若予吃痛撒手,貴婦雞撲騰到地上,飛快跑了。 “是你笨了還是我傻了?你為什麼要和一隻雞說話?”衛懷瑾揉著腦袋晃盪過來,“出什麼事了?” “……這雞,今天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我老家,毫無徵兆,一閃即逝。” 衛懷瑾不以為意,“那有什麼,它又不是沒去過。” 杜若予搖頭,“在我的邏輯裡,它只應該是跟著我,才有可能出現在那兒。” 衛懷瑾不明所以,“那又怎麼樣?” “不合邏輯,意味著混亂和失控。”杜若予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什麼邏輯?什麼失控?”衛懷瑾更用力地揉自己的腦袋,“是我還沒睡醒嗎?我怎麼都聽不懂呢?” 杜若予敲敲自己的額頭,轉向衛懷瑾,似笑非笑的,又像要哭,“你哥哥都早看出來了,你個傻蛋怎麼還看不出來?非要我向你捅破那層窗戶紙嗎?” 衛懷瑾更茫然了,“看出什麼啊?況且我一個鬼,幹嘛要和他一個人比聰明?” “你不是鬼。”杜若予搖搖頭,重複一遍,“你不是鬼。” 這話在相見的最初,她也鄭重其事說過一遍。 衛懷瑾大半的睡意被她嚇跑,張口結舌,訥訥地問:“不是鬼……是什麼?” “是幽靈。”杜若予這次做了更充分的回答,“是隻存在於我眼前的,被我的大腦自行創造出來的幽靈,是幻覺,是妄想,是分裂。” 她苦笑,“懷瑾,你明白了嗎?” 向衛懷瑾坦白,就像和自己的心靈告解,這讓杜若予輕鬆不少。 衛懷瑾卻傻傻看著她,不知所措。 良久過後,她沙啞著問:“所以……我是假的?赫奇帕奇是假的,雞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杜若予點點頭。 衛懷瑾小心翼翼摸摸杜若予的腦袋,彷彿那是顆一碰就碎的沙雕,“我是從你這兒,創造出來的一個假象?” 杜若予將她的手摁在自己額頭上。 這一年的南城已經開始入夏,而她的手猶自發涼。 杜若予說:“很多事情,其實想想就該明白的,比如我看見的你根本不是真實的你,因為潛意識裡拒絕真實,所以你從來不會出現在真正認識你的人面前,比如你哥哥,比如你父母。” “……杜杜,我需要想一想。”衛懷瑾抽回自己的手,眼神混亂,不敢看杜若予的眼睛,“你讓我想想……” 她說要想想,結果往床上一倒,竟又睡了半天。 等她二度醒來,她先是坐在床上怔怔發了半晌呆,然後才說:“杜杜,我想明白了。” “你在夢裡想明白的?”杜若予揶揄她,又不由自主正起臉,有些忐忑地等待她的結果。 衛懷瑾揉揉亂蓬蓬的腦袋,“嗯,我想明白了,你不就是生病了嘛?人生在世,誰能沒個頭疼腦熱的,放心吧,這都是小事。” “小事?”杜若予心想衛懷瑾要麼是心比天寬,要麼就是壓根沒抓住重點。 “當然是小事!”衛懷瑾蹬掉被子,有些惱怒地瞪著杜若予,開始撒潑耍性子,“醫院都沒有給你下病危通知書,你為什麼要覺得是大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