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絕望,如樹般挺直的身姿,也只能更顯出他的消瘦。
他剛離開,四師兄就進了院子。禁令已除,現在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他進房,把婢女遣退了,到我身邊坐下,說:“之前你被嫁禍的事,三哥已經查清楚了。”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在意。
好像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被抽空了。
四師兄對我解釋道:“司徒慕之前在婢女中安插了她的人,她被囚禁在大漠,居然還有辦法跟這邊的人通氣,鬧出這些么蛾子來——二師兄與我正過來看你,就聽到裡面婢女對你稟報,說捕殺聞之行的人已經安排好了之類,加上傷三哥的正是姬家人。。。。。。先前懷疑你,但我也一直拿不準,直到那日我開口問你,見你神色驚訝,才知你與此事毫無干係,三哥親自細查,才揪住司徒慕安排的兩名婢女。”
我心想著,那日在窗外說決戰利用我的婢女,大約也是她們兩人。
他接著說:“染染,三哥叫我捎句話給你,他先前對你冷淡,是那次重傷之後對你心寒。。。。。。他說對不住你。”
我低著頭,輕輕笑了一聲。
即便三師兄那是誤會我,除夕夜大宴上見我醉酒,不也是心疼地罵我嗎?
四師兄低了低頭,仔細看著我,道:“怎麼了?”
我答:“該是我對不住他——既然是姬家人傷了三師兄,那也無異於是我害他。。。。。。姬家是為了救我,才會那樣的。”
他寬解我:“你放心,雖然之前有過節,但姬家既是師孃家人,也是你的親人,日後即便江湖中相見,我們也會恭恭敬敬的,往事只當從未發生。”
我點點頭。
四師兄望一眼空蕩蕩的院子,轉頭問我:“染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我沒明白過來。
“二師兄放了周誓中,不再囚禁著你,又去見南宮卻。。。。。。”四師兄臉上沒有計謀已成的喜悅,他定定地看著我,神色之中卻帶著憐惜和遺憾,或者,還有。。。。。。痛苦。
他沒有把話說完,可我已經知道結果。
決戰回來時已是下午,我正躺在床榻上,聽到他的腳步聲。
他走近了床榻,忽然一絲動靜都沒有了。
我沒有看他,靜靜盯著床頂,我問:“你沒忘記過我,是不是?”
決戰不答。
我轉頭看他,臉頰觸到枕,上面已經有了溼意。
決戰靜立在床榻一旁,也不是高興,也不是悲傷。
他望我良久,只是望我——直到我以為,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回答我了——
決戰的聲音,彷彿黃昏時分的雲靄,壓得那樣低,那樣溫柔,他答我時,彷彿有鐘聲響起,一切都靜止了:“從來沒有忘記。每一刻都沒有忘記。”
我笑了一聲,出口的話語極低極低,彷彿害怕被爹爹的亡靈聽到——我說:“我也是。”
決戰聽了,眸子裡漸漸漫上一層痛苦和恐懼,他彷彿是要逃開我,轉身就要向外走,我伸出手,用力抓住了他。
我的聲音發顫:“從那次過招,你就把自己的命賠給我了。。。。。。”
我想說:即便有再多仇恨,你交出自己的命,我就原諒了你。
可我說不出“原諒”二字。
決戰用力甩開我,我只死死抓著。
我不能放開。
他已經放開了,我不能放開。
決戰用的力道越來越大,他不肯回頭,更不肯看我。我已經從床塌上跌下來,用盡全力抓緊他。
決戰不知道掙了多久,終於回過身來,他蹲下,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抓著我的手臂,微微俯身,正對著我的臉,明亮通透的房中,我看到他幾乎瘋狂地神色,決戰聲音嘶啞地吼我:“我不能堵上你!我撐不下去了!顧青衣,我輸了!——你看不出來嗎?我不捨得你死,所以我輸了!”
到黃昏時分,婢女推門進來為我送飯,她見了房中景象,手中碗盤落地,嘩啦一陣刺耳的響聲。
接著她跑出去,我聽到院子裡傳來驚慌的聲音:“不好了——叫郎中——叫四公子,小姐她、小姐她瘋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四師兄邊往院子裡走邊怒斥婢女:“出了什麼事,先別哭哭啼啼的!”
女婢女抽著氣敘述:“奴婢奉主上的令去給小姐送飯,卻見她在房中披頭散髮的。。。。。。那臉色十分瘋狂,渾身發抖得厲害——她居然——她居然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