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道是沿著一條小河修建的,去陳村就得跨過這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座橋,一座清朝道光年間建的石拱橋,樣子與圖片上的趙州橋十分相似,只是沒有那座橋那麼久遠,那麼有名。石橋的結構也與趙州橋十分類似,長條的石塊人工鑿成契型,上大下小,條條相擠,越壓越實。橋面約四米寬,大青石橋面,平整光滑。橋是不準汽車透過的,在橋的上游不到十米的地方,建有一道滾水壩,壩面上就是載重貨車通行的路,水從壩面上漫過,在下方形成一個小小的人工瀑布,瀑布下,是夏天孩子們最好的嬉水天堂。
陳維政走上橋,目光還停留在瀑布中,彷彿又回想起孩童時代在瀑布下玩水的情景,腳步也不由慢了下來。
“維政!”有人叫,陳維政忙把自己的思絮從瀑布那邊拉回來,抬頭一看,跟自己打招呼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很高大,很健壯,一頭濃密的短髮下是一對小眼睛,獅鼻闊口,短頜無須。一件迷彩T恤下面是一條墨綠色的舊西褲,腳上穿的是一雙塑膠涼鞋。
陳維政認識他是三爺爺家的孫子,叫陳維來,當過幾年兵,退伍回鄉務農。村裡看他當過兵,就讓他當了村裡的治保主任。
“維來哥”。陳維政忙打招呼,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紅塔山,發了一隻出去。
陳村的人都姓陳,除了娶來的和倒插門的。據說,在清初,清兵入關,圈地殺漢人,原籍泰東的陳家老祖舉家南遷,來到這裡,與當地人通婚,慢慢繁衍出陳村這一支。
如今陳村最老一輩是傳字輩,也就是陳維政的爺爺輩,陳維政的爺爺陳傳喜排行第十五,屬於比較靠後。陳維來的爺爺排行老三,已死去多年,是陳傳喜的族兄,嚴格來說,陳維政與陳維來已經沒有太多血親,只是同宗而已。
“回來了!”陳維來接過煙,掏出一個兩塊錢的防風打火機點上火,關火後還下意識的擺一擺,試圖滅掉火機裡那並不存在的火苗。
“回來了。”陳維政跟他並不太熟,又很多年不來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應答他。
“這是十五爺?”陳維來指著掛在陳維政脖子上的包袱裡面的四方盒。
“是的,是我爺爺”陳維政低著頭。心中盤算,如果對方給老人家敬禮,自己應該怎麼辦。
“維政,有個規矩你知不知道?”陳維政一聽對方並沒有給老人敬禮的意思,而是問自己懂不懂規矩,不由得好奇起來,眼睛一亮看著對方。
“什麼規矩?”
“死在外面的孤魂野鬼是不準進村的,你爺爺的骨灰盒子不準帶進去”陳維來再一次用手指指著骨灰盒說,“哦!”陳維政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一路上只是想回到村裡就好辦,有親戚們幫忙,事情應該很簡單。誰知道,滿懷的希望還沒到村口就是當頭一棒!
“不讓進村是你個人的主意還是全村人的意見?”陳維政心頭有點火,壓低聲音問道。
“是我的主意也是村裡的規矩”陳維來很嚴肅,也很認真。
“哦,知道了”陳維政沒有爭辯。轉身走回去,來到三岔路口,見有摩托車在兜客,陳維政知道再把骨灰盒子掛在胸前不太合適,從空間裡拿出一個雙肩揹包,把盒子放在揹包裡,再放上幾件衣物把揹包弄得很豐滿,搭上摩托車向縣城而去。
縣城很近,十公里,摩托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在一家花圈店門口停了下來。
陳維政知道上高中時,這家店是一個姓張的同學家開的,不知道有沒有換老闆,很小心的問了一句:“張老闆在嗎?”
“在!”肯定的回答,隨著話落,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從花圈後面轉出來。陳維政一眼認出來這就是同學的父親,這是一個名聲很好的人,外號白事張,主要的業務就是幫人辦白事,吹打送葬,吃喝祭拜一條龍服務,平時做點花圈,賣點香燭,聽說他的父輩還能幫人看陰宅號時辰,到他這一輩,這方面就沒再聽說過了。
“張老闆有點事想請幫忙一下”陳維政沒有去套同學的近乎,而是直接談的生意。
“你說”張老闆是老江湖,一抬手,一支紅塔山遞了過來。
“我是龍山陳村的,我姓陳。”陳維政連忙自我介紹。
“呵呵,龍山陳村的都姓陳,你是哪家的?”張老闆對上下幾十裡估計都很熟悉。
“我爺爺是十五陳傳喜。我叫陳維政”
“我知道你,你爸叫陳寶國,零五年古嶺泥石流救人的烈士,你爸的大事是我幫辦的,你是我家得春的同學是不是?”張老闆不知道是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