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我姐她……能不能跟我一起進去看看爸?”
江沉的臉上帶著些許期盼和忐忑,江凌苑原本正欲點頭,眼角餘光卻忽然一頓——
旁邊那藏著相機的記者正朝這邊張望,目光與江芝雅相交時,幾不可見地互相點了點頭。
轉眼間,江芝雅已經再次擺出了柔弱的姿態,順著江沉的話道:
“凌苑姐姐,我只想看看爸最後一眼,能不能請求你……讓我進去磕個頭?”
“我記得,你已經答應過,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江凌苑緩緩地眯眼,眼前這張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被她捕捉了個清楚,可不過眨眼間,又變成了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是我只想給爸磕個頭,我也是他的女兒,不是嗎?”
“想磕頭?”她面無表情地蹙著眉,此時有些困、還有些煩躁,語調也不自覺地偏冷:
“可以!”
江芝雅心頭一喜,正慶幸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就聽得江凌苑涼颼颼的下一句話——
“想磕頭,就在這裡磕吧,爸肯定能看見。”
話音落下,連江沉也有些意外,不過到底心中覺得理虧,只得沉默不言。
“你……你說什麼?”
“在這裡磕,磕完我就不遠送了。”
江芝雅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只覺得壓抑了許久的怒火此時直直地從心肺往上竄,恨不能把眼前的江凌苑燒成灰。
“江凌苑,你不要太過分了!”
“怎麼,不願意?”
江凌苑伸手揉了揉眉心,轉眼向裡面的保安一個示意,後者見此,徑直朝人群中正在偷拍的記者走去。
“江凌苑,你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不讓我見見爸!”
這邊的動靜惹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畢竟關於江芝雅這個江家小姐,許多人也大都有耳聞。
若說當初嫁進蘭家的江凌苑是個浪蕩女,那麼,江芝雅則是江家真正的優雅千金,不止性格溫柔,長相還貌美如花。
誰料,如今兩人卻突然轉變了身份,傳言江遇秦臨死前把江家全權交給了江凌苑,而江芝雅母女則與淨身出門沒有差別。
這種傳聞,多多少少惹人遐想。
但木已成舟,江家再怎麼說也已經落到了江凌苑的手中,眾人就是有再多的非議,也沒興趣在這個時候多嚼口舌。
“我再重複一遍。”江凌苑的耐性顯然已經快要用光,抬手朝那被丟出門的記者一指——
“再不走,我只好親自讓人‘請’你走——就像請他一樣。”
江沉原本也覺得江凌苑的態度過於尖銳了些,轉頭看見那正在一邊掙扎一邊朝這邊拍照的記者時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頓時面露尷尬。
“姐,你不是說就來看看爸嗎?這又是幹什麼?!”
這番話語調不低,周圍看過來的目光夾雜了無數意味,江芝雅惱羞成怒之餘,臉色逐漸通紅。
“江沉!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貨!虧你還是我的親弟弟!”
“姐,你……”
世上的事情如此奇妙,同胞姐弟在同一個環境之下長大,性格和道德觀卻截然不同。
江凌苑的眉頭蹙得更緊,勉強維持著禮貌性的微笑,朝江沉道:
“小沉,先進去吧。”
眼看著江沉頭也不回地進門,江芝雅恨恨得險些咬碎了牙齒,難以自控地瞪著江凌苑:
“都是你!江凌苑!你害得我媽進了監獄,害得我們姐弟倆無家可歸,現在竟然連我想見爸的最後一面都要攔著!”
“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看奇葩似的看著眼前跳腳的女人,江凌苑面上僅剩的一點笑意徹底消失,簡直不敢相信這種顛倒是非的話真的能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江凌苑!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耳邊的聲音尖銳刺耳,周圍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向這邊,她暗自壓下一口氣,以指尖挑起面前人的下巴,語調冰冷徹骨。
“憑什麼?就憑我現在要轟你走,你就會馬上消失!”
有一種人,就算你跟她說再多的倫理是非,也是對牛彈琴枉費口水,倒不如直接動手來得有效!
“江凌苑!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後——”下一刻,高亢的叫囂聲戛然而止。
“嗷——!”
離大堂不遠處的角落響起一聲短促的尖叫,刺耳得連外間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