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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不想掙,衣服這東西,人在旅途,又沒什麼換洗,破了總是麻煩。

但是他不說話,沉默地看了我許久,眼裡風刀霜劍,看得我漸漸鬆了手指一根一根的,知道留不住他,又怕他不回來,只敢更小聲地說話,“那你要記得回來 ,我還在這裡。。。。。。”想想覺得這句話沒什麼用處,又指指胸口,“那個,那個它還在這裡。”

他眼睛眯了眯,終於點點頭,又說了一遍“等著”,然後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個狹窄的縫隙中,一個人呆立許久,直到賀南的聲音將我驚醒。

“別看了,他一定會回來的,不為了你回來,為了鎮魂蟲也會回來的。”

我反身瞪他,前所未有的惡狠狠,瞪得他後退了一步,兩手交叉在胸前做了個防備的姿勢,聲音緊巴巴的,“你要幹嗎?”

“他答應你什麼?”我兇狠地問他,眼睛要吃人那樣。

莫離走之前,與他在木屋外談了一會問,兩個人背對著我,我有心捱過去聽,但心裡明白,他不想我聽到的東西,我再怎麼努力,都是聽不到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力量的人,連選擇自己處境的權利都沒有,更何況改變。

直到他走了,直到他消失在我面前,我才想到自己可以開口問眼前的這個男人,臉上兇狠,胸口卻是空的,害怕的空落落的,一個手指就能戳破的虛偽的殼。

“你很想知道?”賀南站直身子,露出欠扁的笑容,“我就不告訴你。”

我知道答案不可能來得這麼容易,但仍是氣結,在看到他脖子上被勒出來的累累紅痕,還有下巴上被窩揍出來的一塊淤青。更別提之前被飛出來木屋外落地時 扭到的腿腳,至今都是一瘸一拐的,心情再差都不得不佩服了。

“你武功這個差,難道不怕被人打死?”

他斜眼看我,聳聳眉毛,自己從懷裡東掏西掏,掏出幾個小瓶子來,倒出裡面五顏六色的藥丸霜劑又吞又抹,眨眼那些傷痕就在我跟前奇蹟般地淡了下去,又 揚手夾著金針連刺自己幾個穴道,再直起身子,走路都不痛了。

我看的神奇,嘴巴都微微張開了,他收起東西之後瞥了我一眼,道:“來找我的人,都是有求於我的,誰敢怠慢神醫?這世上之人,誰不怕死?又有誰真的想死?有那麼多排隊等著我救的江湖大佬,如果真有人要打死我,那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先把他給打死。”

我又手癢了強迫自己不看他,避免自己變得更加暴力,懶得接他,嘴裡就更不 留情。

“也不是人人都有求於你的,總有人什麼都不想要你的。”

他突然不說話了,頭低下去,許久都沒動一下,我只是隨口說話,說完就撇過頭去了,等我舉得異樣再回頭,他已經哭了。

那已經是傍晚,山谷裡光線朦朧,他一個老男人,灰白頭髮,聳拉肩膀,含著兩包淚水,雖然並不難看,但真的很嚇人。

我嚇得渾身一僵,問他:“你怎麼了?”

他胡亂抹了把臉,啞聲道:“你說的是,就算天下人都追著你,可你想要的那個人,偏偏是不要你,那也沒辦法。”

說完就走了。

這天晚上我就在木屋裡睡了,賀南不知跑去了哪裡,一直沒進來。我睡不著,睜眼看到窗外透進來的白月光,這麼深的山谷,也跟水一樣涼。

我翻來覆去想賀南所說的那句話,越想越淒涼,心裡可憐他,又可憐我自己,最後更想起莫離來,想起他說出“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時的表情,鼻子都是酸酸的。

我不想騙你,我只想你想起來我,雖然就連現在我都漸漸覺得,著希望越來越渺茫,渺茫得就像是窗外的白月光,看到都覺虛幻,明明在眼前,卻哪裡都摸不到。

說來奇怪,我過去只要一個人靜下來,總會想到過去與季風在一起的許多細小碎片,但最近卻越來越多地想起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尤其與莫離離開那客棧以後,記憶裡那個少年的影子漸漸被高大的男人替代,他們雖然有同一張臉,但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卻讓我覺得分裂。

三年,我還是錯過了太多時間,錯過得都不能把前後的他完整地拼湊在一起,錯過得讓我覺得,他們已經成了兩個人。

門一動,像是有人走進來,我猛驚,雙眼緊閉,手在被子裡卻已經握緊了匕首 。

賀南雖然是接受了莫離的條件將我留下來的,但我並沒有把這個地方當成萬無一失的保險櫃,上床前很是蒐羅了一下可用的東西,最終選中的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