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喜歡?”
我想要搖頭,卻又點頭,“我想要那顆牙。”
他咧開嘴,慢慢道:“你確定?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又急又煩,“不就是一顆牙嗎?用完了我就還給你,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幹什麼?”
他這回哈哈笑起來,笑完道:“好,我給你,不要你還。”
3
阿布勒雙手被鐵鏈鎖住,取下那獸齒時很是費工夫,他抬手拉扯了一番,最後不耐,磚頭一口咬斷了那根皮繩,揚手丟到我腳前,準頭十足。
我想起昨晚他飛刀射人的手段,倒也不覺驚訝,只是那皮繩斷口處還有牙印,看得我一陣噁心,都不想伸手去拿。
但最後還是逃走的慾望佔了上風,我用兩根手指拈起那根皮繩,快速將獸齒解了下來,用手將繩子丟的老遠,接著毫不遲疑地躲到牆角,將獸齒插入鎖住我雙腳的鐵鎖鎖頭中,凝神開鎖。
墨國人模樣粗壯,造出來的東西也粗頭粗腦,到底不比中原工匠手工精巧,鐵鏈子的鎖頭沉得像個秤砣,鎖眼也大,應該不是很難開啟,我仔細聽著獸牙尖端的那裡面撥動的聲音,全神貫注之下,眼睛都眯了起來。
“原來你用它來做這個。”阿布勒失笑的聲音,聽不出裡面帶著什麼情緒。我也不關心,這男人在想些什麼,與我有什麼關係。
“別忙了,一會兒就會有人來的。”
我手心有汗,獸牙光滑,有沒有握手的地方,怎麼使力都不對,努力許久都沒有將鎖開啟,再聽他在那邊說這樣的風涼話,頓時憤怒,轉過頭去開口道:“閉嘴!別煩我。”
阿布勒大概是從未被這種語氣呵斥過,立時雙眼一瞪,地牢裡的溫度又往下滑了幾度。但我這些年是大風大浪裡過來的,對他的目光完全不以為意,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低下頭去繼續忙自己的,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他在那裡板臉許久,最後大概是自覺沒趣,索性躺下來,懶洋洋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卻不是問我話,倒像是自言自語。
“原來漢家女子,也有像你這樣的。”
我開鎖開得滿頭大汗,正惱羞成怒的時候,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你當漢家女子是什麼?”
“軟綿綿,沒用的東西,哪像我國,就算是貴族女子,也是人人善騎射,馬上功夫不輸給男人。”他答我。
“會騎射有什麼了不起?”我沒開啟鎖,心情正差,立刻反口。
他倒不惱了,片刻後又到:“我不喜歡漢家女子,我兄弟幾年前娶一個回來,還沒到就被我手下殺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聽得悚然,這人自己不喜歡漢家女子,就連兄弟的老婆都要殺,果然不辜負變態狂魔這個名頭。
“其實是他們自作主張,後來我才知道,不過殺也殺了,一個女人而已。”他說到這裡,又看了我一眼,忽地咧開嘴,“怎麼?你害怕了?”
我脊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臉上卻強自鎮定,決不能讓他看我的笑話。
“誰怕了?”
他嘴巴咧得更大,兩顆雪白尖銳的犬齒都露了出來。
我又有朝他扔磚頭的衝動了,卻聽他再次開口,低聲道:“要是漢家女子都像你這樣,那就殺的可惜了。”
我僵住,無言以對。
地牢裡安靜下來,夜已深沉,地牢牆上原本點著一盞很小的油燈,但那微弱的火苗撐不了多久便無聲無息地熄滅了,到後來只有頭頂一小塊氣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堪堪照出我與阿布勒的輪廓。
那起窗外一直有人來回巡邏的腳步聲,即使是我與他對話時也從未間斷,戒備森嚴,看上去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連一隻蒼蠅都很難從這個地方飛出去。
我一直都沒能開啟腳上的鎖鏈,很是洩氣。沒想到我在慶城三年,文德師傅的絕世武功沒學會也就罷了,就連大師兄的那些偷雞摸狗的功夫都學成了個半吊子,關鍵時刻沒一次管用的。
阿布勒很久沒出聲,牢房裡安靜得像是隻有我一個人。我漸覺不對,轉過頭去看他,卻只看見黝黯的光線中,對面牢房地上朦朧的一團影,那個男人竟像是睡著了。
我仍有怪異的感覺,手裡繼續努力,耳朵無法自制的尋找某種聲音,但是尋了半天都沒有結果。
出什麼事了?上頭那些巡邏的腳步聲,為什麼突然間全部消失了?
我正驚異不定之間,忽覺手中的獸齒一震,幾乎要歡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