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左丘雪,左丘氏的嫡系子弟,一個在數百年前差點導致左丘氏分裂的天驕之女。
“小姑。”
左丘空開口,顯得很平靜,所以令人聽不出什麼感情。
“坐。”
左丘雪頭也沒抬,隨口吩咐了一舉,她拿著一根骨針,正在縫一隻即將完工的黑色長靴,她的手指很靈巧,動作嫻熟。
可落在左丘空眼中,卻是令他微微一怔,似沒想到,左丘雪竟會做這些平凡瑣屑的事情,甚至有些可笑。
但他並沒有笑,神色平靜依舊,徑直坐在了石桌一側。
“這似乎是男人穿的?”
左丘空看了一眼那黑色靴子,若有所思道。
左丘雪抿嘴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眉眼之間一片認真,顯得很是專注細膩,宛如一個世俗中常見的心靈手巧的尋常婦人般。
“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訴小姑。”
見左丘雪一直專注於縫補靴子上,左丘空等待了許久,最終還是主動開口,並沒有藏藏掖掖,直言道,“表弟前來仙界了。”
左丘雪怔了怔,旋即輕聲道:“我知道他會來的。”
說話時,她依舊在縫補那隻靴子,動作細膩流暢,並未受到什麼影響,恰如她此刻的心境那般平靜。
見到左丘雪這般反應,左丘空也是怔了怔,旋即他就笑著嘆息道,“表弟很了不起,像小姑你一樣了不起,連我也沒想到,他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進入道皇學院,還獲得了新生第一名的無上榮耀。”
說到這,他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左丘雪,卻見對方神色平靜如舊,竟是沒有泛起一絲的漣漪波動。
這讓他眉頭不由一皺,道:“難道小姑不關心他麼?”
這一次,左丘雪終於放下了手中動作,抬起頭,攏了攏額前黑髮,笑道:“他是我左丘雪的兒子,自然了不起,這有什麼奇怪?”
聽著這樣的回答,看著左丘雪那波瀾不驚的平靜笑容,左丘空心頭沒來由升起一絲挫敗的感覺。
旋即,他就恢復冷靜,爽朗笑道:“不錯,他身上畢竟流淌了左丘氏的血脈,表現如此優異也正常。”
“你別忘了,他姓陳,他是我和陳靈鈞的兒子,和你左丘氏可沒有任何干系。他從修行之初,到如今來到仙界,可沒有吃你們左丘氏一粒米,也沒有拿你們左丘氏一件東西,又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呢?”
左丘雪輕笑搖頭,哪怕是糾正對方的錯誤,也是一種雲淡風輕的口吻。
這讓左丘空眉頭一皺,面龐上的笑意頓時被衝散,變得平靜,道:“無論如何,在我們左丘氏看來,他終究不應該降生在世上。”
頓了頓,他聲音中已是帶上一抹決然,“我這次前來,一方面是想把這個喜訊和小姑你分享,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訴您,下一次我再來,只怕就是和您分享一個壞訊息了。”
左丘雪沉默,徹底停下了手中動作,抬起頭,望著左丘空的臉龐,輕嘆道:“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其實……你這次本不應該來的。”
“哦?為什麼,還請小姑賜教。”左丘空眉毛皺得愈發厲害,極為不喜被左丘雪如此稱呼。
“很簡單,你的到來,讓我大概推測出三件事情,一,讓我不僅知道汐兒還活著,並且活得還很不錯。”
“二,他如今在仙界的表現,明顯帶給你不少煩惱,或者說挫敗,這應該是因為你針對他的行動連連失敗所導致的。”
“三,你跑來找我,自然不會是專程來誇讚你表弟的,大概也是想讓我得之這一切,然後再以此事驚擾到我的心境,我越是表現得慌亂,你越是高興,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汐兒知道我的處境是多悽慘,多令人絕望。”
左丘雪輕描淡寫徐徐說道,光潔的眉宇間閃爍著智慧的光澤。
說到這,她看著左丘空,說道:“我猜測,你身上或許會帶上幻蜃玉簡一類的寶物,早已把你和我之間見面的一切都紀錄了下來,這麼做,想必也是為了對付汐兒時,能夠要挾於他,對不對?”
聽著這有條不紊的分析,左丘空神色不動,攏在袖中的右手卻是悄然緊握,心頭更是有著一絲悚然一閃即逝。
“怪不得,父親常說小姑是個絕世天驕,智慧如海,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的法眼。”
許久之後,左丘空突然開口感慨起來。
“空兒,不要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只是被我揭穿心思而已,可沒有什麼值得生氣的,更何況,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