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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老太太舒了一口氣,才又問道:“既這樣,你只要在我面前說一句,你對澤兒卻無此心,我便相信你!倘或是別人,我是不會過問的,只澤兒是辰兒最要緊的支柱,又是咱們園裡這些年來最出色的人,我少不得問上一句,之前他一直都不願成家,現在又有這樣謠言,我這樣想,並不是不相信你們!澤兒的娘臨終之時,將他交給了我,若他真只愛斷袖分桃,將來我死了,難向她交代!”

林旋兒想了一想,便輕笑道:“老太太,我原想今日就找您說說心裡話的,不想您就先過來了,我看兩件事雖都繁雜些,但有些是相同的,我原還想不出從哪裡開始說,如今既有這事,那邊從這裡開始說起也算是好的。”

老太太聽了,點頭道:“你說吧!”

林旋兒嘆了一聲,才道:“那日我躲的人名叫林齊,是大哥工部下頭都水清吏司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

老太太聽了,忙問道:“你可是和這林齊是個舊相識?”

林旋兒點頭坦誠道:“他原是我二哥。”

此言一出,老太太驚得瞪大了一雙眼睛。

林旋兒見了便才又道:“我本名林旋兒,是已故抗倭名將林英之的庶出小女兒。”

“你說什麼?”老太太聽到這裡,整個人站了起來,拉住林旋兒仔細打量著,方才恍然大悟,拍著大腿道:“你是個姑娘!我早該想到的!這樣柔軟的手兒,這樣細心的體貼,又會打絡子,又會做桂花糕!你早向我暗示,只是我太相信辰兒的話,說你自小充作姑娘養的,所以不曾疑心,現在想來,竟是我太糊塗了!”

說罷,又看著林旋兒問道:“既是好人家的姑娘,因何又女扮男裝在東大街上行醫?”

林旋兒便將自己的母親如何被害,自己如何被人設計,如何從家裡逃脫出來,如何行醫立足,自己又是如何不得已編了謊話騙南辰一一說了一遍,說得眼淚直流,老太太一言不發,認真地聽著,不時唉聲嘆氣。

直到她說罷了,才拉住她的手輕拍道:“真真可憐可嘆!你這樣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的好姑娘,竟就這樣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人心險惡!”

林旋兒見了,擦著眼淚才道:“早想找機會跟老太太回了這事兒,又沒有合適的時機,總想著老太太待我這樣好,如同己出一般,我竟騙了您那麼久,想著想著,這樣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老太太聽了,心中顯然有了心事,口中只笑道:“我知道了,你先歇著,明兒個一早到我屋裡來,誰也不要帶,我和你說話。”

說罷便起身要走,林旋兒因將所有的秘密和盤托出,心中難免有些不安,又見老太太沒有過多的話,便猜想她或要打發自己出去,或要讓她變成山上的白骨,說來也怪,心裡頭卻也沒有害怕,反倒輕鬆起來,見了老太太起身要走,便跪下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口中才道:“老太太待我極好,旋兒這裡給老太太磕頭,只願老太太身體安泰,從今後再不要為我這樣人生氣。”

老太太聽了,便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將她有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方才又道:“你歇著吧!不要想太多。”

說罷叫住外頭的婆子便走了。

林旋兒送至門口,見她在雪地裡慢慢前行,似有無限心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轉頭看到白露雙眼含淚站在雪地裡,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棉襖,口中喃喃地輕聲道:“你終於還是說了!罷了!罷了!”

林旋兒這才忙走到她跟前,仔細檢視她的傷口,因又哭道:“今兒實在是我的不是了!累得你傷成這樣!”

白露忙擦乾眼淚,反笑著安慰她道:“不哭了,今**已哭得太多了,仔細眼睛疼,快回去吧!咱們兩個且不要說這樣的話兒!”

一時林旋兒抓了藥來,為白露包紮了傷口,婉月一晚上都直愣愣地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林旋兒,一時發愁一時又徑自傻笑,倒弄得林旋兒不好意思起來。

白露便對她道:“你傻乎乎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歇了!”

她才吶吶地回:“小爺,不!姑娘,我已經將裡頭浴池清掃出來了,您可以進去了。”

白露便要服侍她洗浴,林旋兒見她傷得不輕,便忙命婉月去給她燉一碗阿膠過來,又吩咐白露自在暖閣裡頭躺下,自己去洗。

浴池中霧氣騰騰,幾盞昏黃的油燈在氣霧之中隱蘊著微光,讓人鬧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想到自己昨日還滿腹秘密,今日便已再沒有了,人便虛脫了一般,渾身又酸又痛,臉紅眼腫,全無氣力,便只是慢慢走到浴池中,輕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