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孩子,一是侯爺、二是二老爺,唯一的閨女就是行三的三姑奶奶了,左挑右選的替三姑奶奶挑上了太原龔家的嫡出長子,誰知三姑奶奶是個沒福的,頭一年生了婉珍姑娘傷了身子,過了七八年才生了二姑娘婉如,婉如姑娘沒出滿月,三姑奶奶就得了產後風,沒了。”
吳怡不由得點頭,“三姑奶奶實實是命苦。”
“唉,哪裡是她命苦啊,她是被龔家人活活的逼死的,龔家的庶長子今年已經十五了,比婉如姑娘還大兩歲,三姑奶奶嫁得遠,有了委屈也沒處去說,生了二姑娘之後見又是個女孩,龔家的人的嘴臉就更難看,三姑奶奶產後調養不當,這才去了的,三姑奶奶的陪嫁嬤嬤是老奴的親姑姑,她跟誰撒謊也不能跟老奴說謊,話說奴婢的姑姑拼了命跟去弔喪的侯爺把實情說了,侯爺大怒,當場就要打死龔家姑爺,看在婉珍姑娘和婉如姑娘的面子上這才只打了他半死罷了,不但當場拿走了三姑奶奶的嫁妝,把兩個姑娘也給接回來了,又逼著龔家的人把那個生了庶長子,一心想要扶正的姨娘給遠遠的賣了,這才罷休。”
謝嬤嬤相當的有做說書先生的天賦,把當年的事講得抑揚頓錯,語氣有輕有重,只說得一屋子的人屏息聽她講古。
“老太太失了閨女,自是對兩個外孫女寵愛有加,又因為婉珍姑娘和大爺年齡相仿,暗地裡跟太太商量著讓兩個孩子親上加親,因而也不拘著他們來往,兩個孩子一塊兒長大,誰都知道婉珍姑娘是未來的大奶奶,本想著婉珍姑娘及了笄就訂親,誰知道大爺十三歲時隨著侯爺陪聖上狩獵,親手獵了只熊,被皇后娘娘相中了,親自做了媒將馮家的嫡長女訂給了大爺,老太太和太太沒法子,硬生生的把兩個孩子分隔開了,太太做媒把婉珍姑娘訂給了自己的孃家外甥。”
吳怡點了點頭,難怪肖氏說起婉珍表姐又生了個兒子的時候,馮氏的臉色會那麼的難看,她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媳婦到現在都沒能生養,原本內訂的大奶奶另嫁他人之後,卻一個接一個的生,她心裡會好受才怪。
這女人啊,無論出身高低貴賤,總要得了相公的喜歡,又有親生的兒女才算是有福氣的,也才能夠讓人瞧出幸福滿足的樣子,難怪馮氏總是板著規矩森嚴的長嫂臉,不幸福的女人,是無論擦多少脂粉,都能夠被輕易看出來的。
想到這裡,吳怡覺得自己對馮氏有些過於苛刻了。
作者有話要說:馮氏也是一個可憐人
111、教女論
彼時請一個未嫁的姑娘到親戚家裡做客,那怕是像是龔家和沈家這樣的關係,也得先下帖子,得到長輩的同意,約定了時間或者沈家派車去接,或者龔家派車來送,所以儘管吳怡知道了下帖子請龔家表妹的事,卻還是在三天之後才看見龔家表妹的真容。
也許是因為出生即喪母,自幼寄人籬下,龔婉如跟沈晏年齡相當,看起來卻成熟多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轉啊轉的,是個有心計的姑娘,穿了一件的紅底白桅子花的杭綢春衫,露出一尺長的百褶裙邊,紅色的繡花鞋,頭髮梳成兩個又黑又長的大辮子,看起來爽利又熱情。
見了肖氏立刻撲到肖氏懷裡,“舅母好狠的心,現在才想起來接我過來,想必是有了新嫂子就不要我了。”
“哪個敢不要你啊。”肖氏笑得十分開懷,“是你繼母說了,要拘著你的性子,眼看著也是要訂親的人了。”
“舅母……”婉如表妹顯然對繼母有些意見,然而身為小輩卻不能指責長輩的不是,“舅母只管接我來就是了,肖家是聖上都贊過的教女有方之家,舅母隨便指點指點外甥女,勝過別人說的千句萬句。”
難怪肖氏這麼喜歡這個外甥女,龔婉如的嘴皮子真叫利索,說話似珍珠落玉盤一樣,又說不出來的動聽,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又恰恰能騷到癢處,這個表妹不尋常啊。
“你這個猴兒!”肖氏攬著婉如,半天沒有鬆手,吳怡看著倒比對沈晏還要親熱幾分,沈晏跟婉如也是極熟悉的樣子,當下牽了婉如的手。
“表妹,這次你還跟我一起住。”
“那是自然,我們倆還睡一張床,像小時候那樣。”龔婉如拉了沈晏的手說道。
“大嫂子,你之前答應送我的法蘭西香水呢?可等得我好苦。”龔婉如離了肖氏的懷抱,又拉著馮氏的手說道。
馮氏顯然不喜歡過於青春活潑的龔婉如,臉上掛著客套至極的笑,龔婉如卻是一臉的熱情,“你非說要跟我一個香味的,得託人從廣東買,買回來了,三兩天就能送到京裡。”
“好,還是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