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爾的聲音非常鎮靜。
“你等著,我馬上叫救護車。”
“別動!你叫救護車來的話,勢必會帶來警察。你不是不能報警嗎?”昏暗的燈光中,赫爾溫柔地凝視著格蕾絲,細緻的臉龐上神色平靜。
“不……不行的,必須叫救護車……都怨我,都怨我……”格蕾絲心中一片慌亂。
“別亂,聽著,現在幫我去叫一輛計程車好嗎?”赫爾撥拉著她的金髮,好像他的傷只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而已。
格蕾絲渾渾噩噩地叫來了一輛計程車,扶著赫爾吃力地挪到了車裡。她跟著也要進去,可是赫爾攔住了她,“你別跟來了。”
“為什麼?”格蕾絲敏感地尖叫著,變了調的聲音聽起來飽含著哭腔。赫爾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
“你剛才不是說不能見到警察嗎?在醫院裡弄來弄去的,有可能會碰上個警察來盤問,還是別去冒險了。”
“我……”格蕾絲啞然。但是,赫爾受傷了,她不會再在乎什麼警察不警察的了,她不會在乎的。她在乎的人是他!她想告訴赫爾,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格蕾絲,”赫爾從車窗裡伸出一隻手,摟住格蕾絲的脖子,溫和地說,“現在你回去吧,把門窗都關好,別擔心我,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格蕾絲不記得她回答了什麼,她只是呆呆地站著,直到赫爾坐著的計程車在她的視線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遊魂一般,格蕾絲回到了赫爾的小窩。她感到喉嚨乾澀得生疼,就機械般地去倒了一杯水喝。不經意間,她瞄了一眼鏡子,鏡子裡的她蒼白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頸後的金髮上好像沾了點髒東西。她嘆了口氣,對著鏡子擦拭著。突然,她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麼髒東西,這是赫爾的血!剛才赫爾摟住她脖子的時候沾上的。
因為恐懼、驚慌而變得麻木的神經陡然崩潰了。被遺忘了許久的眼淚洶湧而出。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格蕾絲哭喊著。她抓住自己的衣服下襬,用力地擰著,奮力地哭著,彷彿要把心中的苦悶都發洩出來。
自從她記事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哭過。她受的教育讓她學會了內斂,可是,現在她無論如何也內斂不起來了。她哀哀地哭泣著,心中空蕩蕩的,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了。
是赫爾!腦中靈光一閃,格蕾絲激動地衝過去,拿起了電話聽筒。
“格蕾絲,是我。”赫爾斯文的聲音透過電話線穿了過來,溫柔地撫慰著她的心房。眼淚又湧了上來,不過,這次的淚水不再是自責的淚,而是溫暖感動的淚。
“赫爾……”格蕾絲哽咽了。
“怎麼哭了?”赫爾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子,“我沒事啦,”他低低地笑著,“不過是縫了幾針。”
縫了幾針還說沒事?格蕾絲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傻姑娘,你別這麼哭啊,不然的話,今天晚上我會不放心回來看你的。”
“你今天晚上不能回來嗎?”格蕾絲心裡一震,脫口而出。
“是啊,我明天要公演,今天晚上只好逼著相熟的醫生讓他給我處理一下,明天別鬧出笑話來。”
剛縫了針的人還能去跳舞?格蕾絲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心糾結在一起,她想呼喊,卻叫不出來。
“格蕾絲?”赫爾擔心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
“嗯,我很好。”格蕾絲激動的聲音瞬間恢復了平靜。
“那就好。”赫爾滿意地輕輕笑了笑,“不過,我明天早上會直接去舞蹈團,要等到晚上的公演結束了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待著可以嗎?”
“可以,我很好。”格蕾絲的聲音含蓄而冷靜。
“好,記住把門窗都關好。”赫爾不放心地叮囑著。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明兒見。”
“再見。”
格蕾絲放下了電話,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在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剛縫了針的人還能去跳舞?
這句話重重地抨擊著她的心臟,心臟一點一滴地疼了起來,最後疼痛到無以復加。她忘了赫爾是多麼地喜歡跳舞,若干個鐘頭之前,他還像孩子一樣為明天的公演惴惴不安……可是,她的任性和彆扭,竟然對他造成了這樣的傷害……
“都是我的錯!”格蕾絲倒在了沙發上,號啕大哭起來。
赫爾站在排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