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要因為肆行不義而變成弱者……如果他們不願意自己的力量成為毀滅的原因的話”。8 月31日下午,教皇又以內容相同的照會分送給德國,波蘭、義大利和兩個西方大國的政府,“以上帝的名義祈求德意志和波蘭兩國政府……避免任何不幸事件”,並且要求英、法和義大利三國政府支援這一呼籲,他還說:教皇不願放棄透過即將舉行的談判取得公正的和平解決的希望。
教皇,也像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一樣,不知道所謂“即將舉行的談判”只不過是希特勒用來給侵略作藉口的一個宣傳伎倆。實際上,我們不久就可看到,在那最後一個和平的下午根本就沒有進行什麼真誠的談判。無論是即將舉行也好,不即將舉行也好。
幾天以前,在8 月23日,比利時國王以“奧斯陸”國家' 比利時、荷蘭、盧森堡、芬蘭和三個斯堪的納維亞國家' 統治者的名義,也廣播了一篇動人的和平呼籲,要求“對事態發展負有責任的人,透過公開的談判來解決他們的爭執和要求”。8 月28日,比利時國王和荷蘭女王聯名錶示“願為避免戰爭”進行斡旋。
儘管這些中立國家發出的呼籲的方式和用意是高貴的,但是今天重讀之下,卻給人一種不現實和悲觀的感覺。彷彿美國總統、教皇和那些北歐民主小國的統治者同第三帝國不是生活在一個星球上似的,他們對柏林方面的事情就同對火星上的情況一樣缺乏瞭解。他們竟全然不知道阿道夫·希特勒的思想、性格和目的,全然不知道德國人,除了極少數例外,願意置倫理、道德、榮譽或基督教的人道觀念於不顧,而準備盲目地跟著希特勒走,不論他走向哪裡,採取什麼道路。他們這樣全然無知將在未來的歲月中使得羅斯福和比利時、荷蘭、盧森堡、挪威、丹麥各國的君主領導下的人民付出慘重的代價。'562' 我們這些在最後幾天緊張的和平日子裡留在柏林企圖向外界報道訊息的人,對於總理府和外交部所在地威廉街和軍事總部所在地班德勒街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得很少。我們儘可能地密切注意威廉街上政府各部出出進進、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們每天在一大堆謠言、傳聞、謊話,誑騙中間沙裡淘金。普通老百姓和我們所認識的政府官員、黨的領袖、外交家以及軍人的情緒,我們是瞭解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和普通老百姓一樣矇在鼓裡,比如漢德遜大使頻繁地和希特勒、裡賓特洛甫舉行會晤,而且常常爭得面紅耳赤,其中說些什麼我們就沒法知道;希特勒與張伯倫之間、希特勒與墨索里尼之間、希特勒與斯大林之間有書信往返,其中的內容,我們也摸不清;裡賓特洛甫與莫洛托夫之間、裡賓特洛甫與齊亞諾之間舉行過會談,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們也無從得知;至於那些忙得暈頭轉向、心慌意亂的外交家與外交部官員之間互相交換的密碼電報的內容,以及軍方首腦正在策劃和採取的各種行動,我們就更莫名其妙了。
當然,有少數一些事情,我們和公眾是知道的。比如德國人大吹大擂的德蘇條約,大家自然知道,只不過瓜分波蘭和東歐其餘部分的秘密議定書直到戰後才知道。我們都知道,甚至在這一條約還沒簽字以前,漢德遜就飛到伯希特斯加登鄭重地告訴希特勒,這個條約不能阻止英國履行它對波蘭的保證。8 月的最後一個星期開始以後,我們在柏林就感覺到,除非再來一個慕尼黑,否則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已經是不出幾天的事。到8 月25日,最後一批英、法僑民都離了境。原來預定於8月27 日在坦能堡舉行大規模的納粹集會,希特勒將在會上發表演說。
26日,這次集會也宣佈取消了。原定於9 月第一個星期在紐倫堡召開的一年一度的黨代表大會,希特勒曾正式稱之為“和平的黨代表大會”,同樣也取消了。8 月27日政府宣佈,食品、肥皂、鞋、紡織品和煤從第二天開始實行配給制,我記得,主要是這個公告使德國人民意識到了戰爭的迫近,他們對這一公告的牢騷不滿是可以很清晰地聽到的。8 月28日,星期一,柏林的居民看到源源不絕的軍隊穿過市區開往東方。他們被裝在所能搜尋到的各種各樣的運貨的卡車裡運走。
這種情況也必然使普通老百姓警覺到要發生什麼事了。我記得那個週末又悶又熱,大多數柏林人不顧戰爭已經就在眼前,還是到首都周圍的湖泊和樹林中去消暑度假。星期日晚上回到城裡以後,他們從無線電裡聽到國會在總理府舉行了一次非正式的秘密會議的訊息。德意志通訊社的公報說:“元首在會上扼要地闡述'563' 了局勢的嚴重性。”這是德國公眾第一次聽到希特勒告訴他們時局已經嚴重了。會議的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