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合國,美國似乎比以往更加孤立。到1984年,它已從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中退出,這一做法必然會使富蘭克林·羅斯福感到吃驚。由於在五年內使國防預算增加了一倍以上,美國肯定要比1980年擁有更多的軍事裝備。但是,人們越來越懷疑五角大樓是否因為自己的努力而受到好評,它是否能夠控制各軍種間的競爭。對格瑞那達的入侵被自吹自擂地說成是一個偉大的勝利,但從作戰的各方面來衡量,幾乎像一出吉爾伯特和沙利文鬧劇那樣令人不安。最後(當然遠不止於此),甚至具有同情感的觀察家們也懷疑,本屆政府是否能夠在下述情況下搞出一項協調一致的大戰略來:在政府成員中,有好多人互相爭吵不休,甚至在國務卿黑格從這一崗位上退休之後也是如此;政府首腦表現出很少關心緊迫的問題;政府往往帶著民族優越感的眼鏡來觀察外部世界(例外的情況很少)。
在上述問題中,有許多問題還要在本書最後一章中談到。我們在這裡把卡特和里根政府的各種各樣的難題歸納在一起,目的在於指出:從整體來看,它們已經轉移了對正在形成全球強權政治格局的更大力量的注意力;最為重要的是,兩極世界已轉化為多極世界,這一點基辛格很早就發現了,並著手進行調整。(下面還將看到,三個新的政治兼經濟力量中心——西歐、中國和日本——的出現,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自己的問題,但與這裡所討論的無關。)更加重要的是,美國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尼加拉瓜、伊朗、安哥拉、利比亞等國突然出現的問題上,仍然傾向於使人們看不清以下事實:受20世紀70年代全球政治格局發生的變化影響最大的國家,可能是蘇聯本身。在本節結束之前,有必要對這一點進一步做些簡要的分析。
在這些年裡,蘇聯已加強了自己的軍事實力,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正如烏拉姆教授所指出的,由於其他事態的發展,這一點僅意味著:
蘇聯的統治者現在能夠理解好多美國人在本世紀40年代和50年代的痛苦發現:力量的增強並不自動地(尤其是在核時代)使一個國家獲得更大的安全。從幾乎各種觀點上看,不管是從經濟上和軍事上,還是從絕對意義和相對意義上看,勃列日涅夫領導下的蘇聯比斯大林領導下的蘇聯要強大得多。可是,隨著它的實力的大大加強,也出現了新的國際事態,提出了新的對外義務,這使蘇維埃國家比以往,比方說比1952年,更容易受外部危險和世界政治的動盪不安的影響。
而且,甚至在卡特政府任期行將結束的那幾年,美國就恢復了擴充防務的工作。這項工作在繼任的里根政府的領導下繼續以很高的速度進行著,大有恢復美國在戰略核武器方面的軍事優勢、加強美國的海上霸權和比以往更加強調先進技術之勢。陷入苦惱的蘇聯人的回答——他們在軍費開支和置辦武器方面絕不能落在後面——並不能掩飾這一難堪事實:這樣做會對他們的經濟造成更大的壓力(他們的經濟發展速度已大大減慢。並會使他們在高技術競賽中處於不利地位)。到20世紀70年代末期,蘇聯便處於需要進口大量外國糧食的窘迫處境,更不用說技術了。它的東歐衛星國,除了經過挑選的共產黨幹部以外,越來越表示不滿;波蘭人的不滿尤其可怕,而重搞1968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那種行動,似乎也無濟於事。在南方,由於擔心它的阿富汗緩衝國落入外國勢力(可能是中國勢力)之手,蘇聯在1979年搞了武裝政變。結果,它不僅變成了蘇聯軍事上的一個泥潭,而且對蘇聯在國外的處境產生了災難性的影響。蘇聯在捷、波、阿的行動,大大減弱了蘇聯作為其他國家(不管是西歐的,還是非洲的國家)的“模式”的吸引力。中東地區的穆斯林原教旨主義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像在伊朗那樣,它既反對當地共產黨人,也反對親美集團。不僅如此,還有中國的無情的敵對態度,這種敵對態度由於阿富汗和越南的糾紛,在20世紀70年代末似乎變得比70年代初期還顯著。如果說兩個超級大國中哪一個已“失去了中國”,那便是俄國。最後,蘇聯的年事已高的統治者所具有的那種民族優越感和狹隘的懷疑心,以及國內的精英——權力集團——對涉及一切領域的改革所起的障礙作用,同美國的情況比較起來,有可能使蘇聯更加難以成功地做出調整,以使自己適應新的世界力量對比格局。
兩極世界的穩定與變革(27)
上述這一切應當能使華盛頓獲得某種安慰,併成為引導美國對外交政策採取更鬆動和更縝密的看法的指南,甚至當外交政策遇到意料不到的、令人不愉快的問題時,也是如此。應當承認,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