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於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時間與空間並不
銜接。這裡沒有從高層建築物上鳥瞰的市街風景,只能看到門面偏小的房屋擁擠在
狹窄的小衚衕裡,廣漠的夜空使人壓抑,月亮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這裡沒有電梯,只有附在公寓外側的狹小破陋的鐵樓梯;沒有轉門,只有油漆
剝落的單扇門。
開啟房門,地上有一張紙條。
角上印有“村瀨美容室”字樣的紙箋上,有鉛筆寫的留言:“明天請來我家吃
早飯。村瀨美直子”
是老闆娘。這是對店裡臺柱子僱員的一種“厚遇”。大概是讓店裡的女傭送來
的。道夫撕碎了紙條。
他坐在榻榻米上,抽著煙茫然良久。天花板黑不溜秋,榻榻米呈紅褐色,拉門
上佈滿了汙跡,角上一張粗陋的桌子旁邊有一隻組合書櫃,裡面擺著《物理和化學》、
《面板科學》 、 《生理解剖學》、《衛生法規》、《消毒法》、《傳染病學》、
《美容理論》、《美容面板科學》,邊上還有《最新發型集》、《髮型的感覺》、
《姆拉諾式髮型技巧》、《我的技術秘密》、《技巧教程》等幾部厚書,都是老師
們悉心著成的書,其餘還摞了一些女性服飾雜誌、娛樂雜誌等,剩下的就是顧客作
為禮物贈送的八本日本文學全集。
比起旅館的房間,還是這裡寧靜,畢竟是自己的屋子。不過這絕不是滿足。
第二節 鄰室的圖案設計家
鄰室傳來開門的聲音。
少頃,響起了敲門聲。
“佐山君,回來了嗎?叫門聲很大。
開啟房門,進來的是一位長髮蓬亂的30來歲的男子,胖得發腫的臉上戴著一副
黑邊圓眼鏡,身上穿著時髦的紅色格紋毛衣,下身穿著一條土黃色工作褲,兩膝上
染有紅、藍色的顏料。
“啊,是岡野。”
佐山道夫笑臉相迎。岡野正一是隔壁的鄰居。
“聽到這邊有響聲,估計是你回來了。”
岡野走進屋裡。他有點水蛇腰,進屋後便大模大樣地盤腿而坐。因為高度近視,
眼鏡下的一對眼球高高凸起。他雙眼望著道天笑著說:
“我呀,一個人在家工作,心裡老盼著你回來。”
他煙抽得很兇,不整齊的牙齒燻得烏黑。
“太太還沒回來?”
桌上的鬧鐘已過11點半。
“20分鐘以前打來電話,說再買點吃的,馬上就回來。”
電話在樓下管理人的屋裡,在這個時候還打傳呼電話的只有岡野的妻子和子。
和子在新宿的酒吧工作。
“她買來的準是炸肉夾心麵包,她知道我餓了。你也來一起吃吧?”
“謝謝。你有個好太太,真幸福啊!”
“她很能幹,我不想讓她幹現在這個行當。嗯,我再想想辦法,眼前只好暫時
對付著。”
“快了吧,我看你下的功夫不小,今天晚上也幹到這會兒?”
“我在畫一幅招貼畫,是有獎的,其它零碎工作傍晚就完成了。”
“你真能幹”
“能幹?不幹哪來錢呢?沒辦法,只好拼命啊。噢,這樣子也能提高水平嘛。”
岡野正一4年前由他臺來到東京, 在圖案設計店為印刷廠繪圖。他是立志從事
商業圖案設計來到東京的,這是他在仙台時的願望。他曾幾次在有獎圖案徵文中獲
獎。他的願望是在東京成為一流圖案設計家。
岡野尚未走運。首都精於此道的不乏其人,市場都被他們佔領了,一個名不見
經傳的地方圖案設計家很難找到空子鑽進這個封閉嚴密的勢力圈。現在,他從熟識
的圖案設計家手裡承接一些零碎的業務。
道夫曾向岡野打聽過他們夫婦的收入。岡野收入不定,大致每月15萬日元,可
是其中的二分之一要用作經費,酬謝把生意轉讓給自己的熟人,同朋友交際,經常
乘車到可能有生意的單位,購買顏料、畫具等,這一來收入就花銷一半。
和子在新宿的酒吧月收入20萬日元左右。因為沒有經驗,開頭收入不多,兩年
前